桂嬷嬷沉着脸站起身,骂道:“骚蹄子,乱叫什么,桶里能有什么?”
屏风后没了动静,连水声都没有。桂嬷嬷皱着眉头走进去,便见珍娘子脸朝下扑在水里,散开的头发在水里就像黑色水草。
桂嬷嬷冷笑道:“你给我装死?”说着走上前伸手揪住珍娘子头发,把头给提了起来。
桂嬷嬷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脸,吓了一跳。
“哗啦!”珍娘子猛地从水里伸出手,一条腰带套住桂嬷嬷脖子,狠狠朝下一拉。
桂嬷嬷猝不及防,被拉的一个趔趄栽进水桶里。珍娘子翻身起来,拉住腰带咬牙切齿往后勒。
“哗哗哗……”水花四溅,桂嬷嬷奋力挣扎。奈何珍娘子年轻力大,双手扯住腰带拼命勒紧。
珍娘子全身是水,分不清哪些是汗水,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像是一只夺命水鬼。
她胸口急促起伏,咬着银牙不肯放手,直到水里的桂嬷嬷不再动弹。
屋外的两个健妇也没当回事,还以为是桂嬷嬷在整治那个女人。殊不知桂嬷嬷被反杀了。
珍娘子如梦方醒般松开腰带,从桶里出来,看着水里的桂嬷嬷,一步步后退,直到碰到木桌跌倒在地。
她双手抖个不停,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恐惧害怕,脑子里一个个念头闪过,她杀人了!
不能害怕!小毛还一个人在家,不知道如何了?
顾南北是仙人弟子,他会不会来救我?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乱飞,最终汇成一个念头,想办法逃出去!
珍娘子缓缓起身,只觉双腿发软两手酸胀,看了看四周,却又六神无主,无计可施。她只是个寻常小妇人。
珍娘子一咬牙,拿起桂嬷嬷那根尺长银针,一步步走向门口,准备把门口两人引进来。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唰”,一道锋锐破风声掠过。
“扑通!扑通!”两声倒地声。
珍娘子屏住呼吸,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直觉心脏乱跳,紧张到手心冒汗。
她浑身是水,衣服紧紧贴住身子,将她的身材暴露无遗,两只大白兔因为喘气就要蹦出来。
“砰!”屋门被破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珍娘子吓得举起银针,却又突然愣住。
眼前人,不正是顾南北?
珍娘子扔掉银针,顾不得其他,投进顾南北怀里,一把紧紧抱住。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刚才杀人了,我好害怕……”
顾南北直觉一个湿漉漉又火热胴体钻进怀里,身子在发抖还在剧烈喘着气,显然是非常害怕。
顾南北轻轻拥住,安慰道:“没事,你杀的是坏人,坏人该杀。”
珍娘子点点头,头靠在顾南北肩膀上,只觉温暖踏实。
顾南北虽还在发育,但血气方刚,如何能顶得住,立刻有了反应。
珍娘子发觉异常,忙从顾南北怀里出来,脸红如血,赶紧道:“你…你转过去,我换衣服!”
顾南北道:“我看不见。”
珍娘子咬着唇瓣道:“我不管,你转过去!”
顾南北无奈转身。
身后传来换衣服的声音,珍娘子这才发觉身子冷的厉害,刚才太紧张,根本没感觉到冷。
珍娘子吧湿漉漉得头发扎起来,又道顾南北身边问道:“我们怎么出去?”
“走出去。”
珍娘子有点想打人,但是现在没心思,正揪心小毛的情况。
顾南北好像知道她的想法,说道:“小毛没事,明婳在照看。”
珍娘子直觉心里好像被融化,这个小瞎子,不仅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还如此贴心温柔。
她低声道:“谢谢。”
顾南北道:“何须说谢。若不是你好心施舍,我早就死了。”
珍娘子忽然心里有些失落,咬着唇没说话。
“跟紧我,我们回去。”
顾南北走在前,脚步沉稳。
珍娘子跟在后面,哪知刚迈步就一个踉跄,顾南北伸手扶住问,“怎么了?”
“我刚才杀……杀那个老婆子太用力,现在浑身发软。我走不动……”
顾南北可不会矫情,蹲下来道:“上来,”我背你!
珍娘子抬头看看天色,时辰不早,万一被发现来人更麻烦,再说……如此想着,便咬着唇趴了上去,双手环抱住顾南北脖子。
顾南北深吸一口气,一团柔软撞上了他后背,心说大姐,你可不能乱动,我可不是雏,顶不住的。
珍娘子趴在顾南北背上,感受到背上得温度,心慌意乱。
走了片刻,顾南北突然脚步一停,她没反应过来,身子前倾又压上了。
停下来是因为有几个不开眼的护卫挡住了去路。顾南北也没放下珍娘子,而是开声道:
“现在退开还可活命,否则死。”
“别跟他啰嗦,把这对狗男女抓起来,否则老爷知道内院有人在跑出来,咱们的下场……”
顾南北左手揽住背上女人。右手出剑,手中的剑在眨眼间转扫掠刺,四个人就只剩下一个。
珍娘子看得心惊胆战,她可没见过小瞎子杀人,这是第一次。
独自站着的护卫被吓懵逼,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王老爷呢?”顾南北的剑正放在此人肩膀上,淡淡问道。
“老…老爷去东城码头了,听说是去迎接什么人。”
“喔,饶你一命去给他报信,让他安排好后事,然后洗干净脖子,不日我便来取他性命。”
护卫只敢点头,“是是是,小人知道了。”
……
城东码头。
一艘三层楼船停在河上,船上暂时没有人下来。
码头上却已经有人在等待,远处过来一行队伍,为首者骑着一匹骏马,其余在旁步行。
“统领,那个漂亮小妇人已经送到府上,晚上就可以享用。”先前抓人的军官谄媚道。他便是亲卫队长吴水生。
王安轻轻点头,“最近不可造次,这些剑阁女子虽然都是江湖中人,但势力通天。若是得罪她们,我可救不了你们。”
“是,兄弟们心里有数呢。”
说着话一队人已经到了码头。王安抬眼看了看,都是青州名人,不过大伙都是便服,彼此十分默契,眼神对视点头表示见礼。
王安看了一圈,发现一个怪人,此人怀中抱剑,垂眸静立,本身就如同一把冰冷的剑,笔直锋利。
又过了会,一顶软轿过来,停在众人前面,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三缕须髯得青衣人。此人正是青州知州张怀远。
他还有一个身份,东海剑派的入室弟子,今天所穿的正是东海剑派的弟子服。
张怀远一眼看见鹤立鸡群的剑客,走上前道:“可是东海剑派弟子?”
青年抬眸,星目中闪过诧色,抱拳道:“可是张师兄当面?”
“师兄不敢当,在下只是东海派的普通弟子,练剑没有天分,早就被赶出来了。”
青年嘴角动了动,说道:“在下许乘风。听师父提起过张师兄的事迹。师父说出山弟子里,张师兄是最有出息的。”
周围很多人听到许乘风的名字,都露出讶色,这位在东南沿海一带赫赫有名,年纪轻轻便是顶尖高手,想不到他也来等剑阁仙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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