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风瑶有点犹豫:“这行不行啊?万一让殿下知道是我们做的……”
“主子难道忘了,是殿下亲口吩咐您把这碗人参汤送给她喝的?咱们只是领命行事,至于接下来那边发生什么事,与咱们何干呢。汤都喝了,谁能证明汤里有问题?”
向风瑶被她说得心动:“只是,派谁去比较合适呢?”
“叶七啊。”
福儿掩唇笑道,“虽然叶七只是个太监,但只要影良媛主动做些什么,那她就完了。”
“叶七也完了。”向风瑶看她一眼,“叶七好像有点喜欢你吧?”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他现在只是个阉人,也敢肖想我,想想都觉得恶心。”福儿噘嘴,“让他最后帮咱们做一件事,也算他死得其所了!”
“你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啊。”
向风瑶朝她手中药碗抬了下下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如果能把那个女人赶出东宫,我重重赏你。”
“主子您就等着看吧!”
福儿端着碗,去了叶七回住所的必经之路上。
叶七提着灯笼在东宫巡视一圈,没什么异常,便准备回去睡觉。
走着走着,他就听到路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这漆黑的夜,萧瑟的风,低低地哭泣。
构成了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不过,叶七却并不怕。
他家中贫苦,闹饥荒的时候,从死人身上找吃的也不是没干过。
鬼可没有人可怕。
他停住脚步,举起灯笼照过去:“谁在那里?是人是鬼?”
“是我,”
福儿连忙举起手遮住光,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和委屈,“是小叶子啊,你怎么在这里。”
叶七看清楚是福儿,神情就变得冷淡下来:“我回屋睡觉。”
“喔,你去吧。”福儿揉了揉眼睛,垂下头,“我没事的,你不用管我。”
“好的。”
叶七提着灯笼就走了。
福儿愣了下,连忙叫道:“叶七!你给我站住!”
叶七虽然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福姑娘有什么吩咐?”
福儿走到他面前:“我都这样了,你对我不理不问?”
“各人有各人的命,小的人微言轻,没有资格,也没能力管福姑娘的事情。倒不如不问的好。”叶七冷淡说。
“即便我有姓名危险,你也不管吗?”
“管不了。”叶七从她身边绕开。
“叶七,你忘了当初你们全家快饿死的时候,是谁宁愿饿着,也要把自己的粮食给了你们!”福儿的眼眶红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无情无义的人!算我看错了!”
叶七平静地说:“一码归一码。福姑娘从前对叶家的好,叶家不会忘。但这改变不了福姑娘后来做的恶。”
“难道我是愿意那么做吗?大家都是在宫里当奴婢的,受的苦有什么不同?主子要我做,难道我敢说个不字?”
“福姑娘到底有什么事?”叶七皱眉,有些不耐烦。
“殿下让人把这碗人参汤送给四六小院新来的那位。”福儿举起托盘,“你也知道,今天我们侧妃得罪了那位,我若是送过去,必定被她为难。所以,你能帮帮我吗?”
“殿下没有命我做这件事。”
“好吧,我找别人去!大不了我就自己去,让她把我打死吧!”
福儿转身就走。
叶七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忽然开口:“我去。”
福儿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立即返回,把托盘放到叶七手里,然后把手指轻轻放在他的手背上,低声说:“小叶子,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在意我,心疼我的。”
叶七冷冷避开她的手,一言不发朝四六小院的方向走去。
福儿看着他的背影,哼了声,拿出帕子使劲擦了擦手,脸上露出嫌恶之色。
再次来到叶七小院,叶七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站在门口沉默了会,才上前敲门。
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脚步声。
门被打开,里面站着一个披着袍子,胡乱戴着帷帽的纤弱女子,对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以及明显的打哈欠声:“什么事啊?”
叶七忙道:“启禀影良媛,这是太子殿下命向侧妃送来的人参补气汤。”
“太子,让向侧妃送汤给我?”向云疏的脑袋还懵着,沉默站着思考了会,才伸出手,“知道了,给我吧。”
叶七却站着没动:“影良媛要喝这碗汤吗?”
“怎么?”对方隔着帘子望着他。
“这碗汤不一定安全。”叶七说,“至于到底如何,奴才也分不清。不过,向侧妃此人一向刻薄,睚眦必报。她对良媛未必存着善意。”
向云疏早已经认出眼前的太监正是五年前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太监叶七。
五年过去,他长高了,也壮实了些,声音倒是变化不大,依旧细声细气的。
她笑道:“向侧妃的汤,为什么是你送来啊?你现在给向侧妃当差呢?”
“福姑娘使唤奴才,奴才本可以拒绝。不过……”叶七顿了顿,“奴才还是斗胆来提醒良媛一句。”
“你为什么帮我啊?”
“因为……”叶七沉默了会,“从前这里也住过一个人,奴才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向云疏哈哈笑起来。
叶七不解的看着她。
向云疏抬手就摘掉了帷帽,露出一头乱发下的困倦的脸。
叶七呆住了。
“认不出我了?”向云疏靠着门框,“你长高了,我也长高了,咱们都长大了。”
叶七震惊的看着她,过来许久,才如梦初醒,露出激动之色,扑通跪下:“向姑娘,原来是您,您怎么,怎么……”
“我怎么会又回来了,怎么还变成了太子的影良媛?”向云疏笑吟吟帮他说完。
叶七神情激动:“奴才还以为您……早就不在了。”
向云疏笑嘻嘻抬手:“起来吧。”
叶七站起身,还是愣怔怔的:“向姑娘……不,向良媛,这碗汤我拿去倒了。”
“给我看看。”
向云疏伸出手,拿过药碗,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露出几分嫌弃之色,“噫,这种早就应该被淘汰的劣质春药,我都很久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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