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牢房的铁门被关上。
陆卿菀面色发白道:“拿酒来,还有雄黄、再不济找一堆干草来,放把火!”
可这是刑部大牢,哪儿有酒啊,就在千钧一发至极,一旁的狱卒拿了一个酒坛过来。
凤息梧则递给陆卿菀一颗药丸,“这个可以吗?”
“王爷!”
离阳惊叫一声,那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紫心爱百毒丹,等着救命用的。
凤息梧却拿过来一看,随即连那一坛酒和丹药一同丢进了牢房里,离阳这回学聪明了,二话不说,把火折子递给了陆卿菀。
刹那间牢房里传来一阵熏人的味道,陆卿菀推着凤息梧往外走,“所有人远离这间牢房。
那些毒蜘蛛被焚烧产生的烟雾,也含有剧毒。”
那些刑部官员本就被满地毒蜘蛛吓得够呛,闻言更是吓的不轻。
若非凤息梧身份特殊,他们能跑到凤息梧前面去。
刑部尚书倒是有几分胆气,还在那儿气冲冲咒骂,“敢跑到我刑部大牢杀人灭口,简直无法无天!”
说完,忽然想起什么来,对着陆卿菀九十度鞠躬,“今日若不是王妃,下官这条命就交代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王妃受下官一拜!”
既是谢陆卿菀救了自己,更谢她救了凤息梧。
若是凤息梧真的中了那蜘蛛毒,他一家子都不够赔的。
陆卿菀面色煞白的摇头,“戚大人折煞我了,今日若不是我闹着要见张氏,您和王爷都不会遭这罪。”
话说完,陆卿菀忽然冲到一旁干呕起来。
虚弱的扶着墙摇摇欲坠,全然不见方才那脚踹凤息梧,手拎两个大男人的气势。
正呕的难受,四轮车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一只温暖的大手给他拍背顺气,声音温柔不带一丝责怪。
“莫怕,那些毒蜘蛛全被烧死在牢房里了,你不会再看到他们了。”
陆卿菀浑身一僵,他看出来了?
说来好笑,她一个大夫,还是一个制毒解毒方面的专家,却害怕五毒之一的蜘蛛。
害怕到异能组的几个家伙看到蜘蛛,比她还敏感。
跟那几个家伙出任务时,就从来没让蜘蛛在她眼前出现过。
组织的领导想让她进行脱敏治疗,专门找了心理专家来给她进行脱敏治疗,她直接吓的当场厥了过去。
那几个家伙差点被把那心理医生和领导给活活折腾死。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靠着本能把凤息梧和离阳三人从那蜘蛛群里带出来的。
此时却只觉得腿脚发软,头皮发麻,站都站不住。
虽然极力掩饰,却还是被凤息梧发现了。
她不知道凤息梧会说什么,说她矫情,说她大惊小怪……
她做了无数种设想,却不料,凤息梧手一伸,将她抱在了腿上。
无视众人异样的眼神,凤息梧双手紧紧地抱着凤息梧,坦然道:“王妃受了惊吓,本王先带王妃回府。
张氏的案子,神策营接管了,神策营来人之前,那间牢房不要动。
若是有谁让你们放人,让他们来找本王。”
众人低头“恭送摄政王,恭送王妃!”
是夜,陆卿菀不出所料的被魇住了。
梦里,她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睡在农村自建房的土炕上。
拇指大的黑蜘蛛拖着卵爬上她的胳膊,她吓的哭出声,惊醒了一旁睡着的母亲。
“妈妈,有蜘蛛!”
她哭着向阿姨求安慰,阿姨却不耐烦的一巴掌将蜘蛛打到地上,两脚踩死。
然后不耐烦的嫌弃她,“就一破虫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喊什么喊,城里来的小孩子就是矫情!”
之后,是阿姨家的小孩儿知道了她害怕蜘蛛。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的衣服、书包、文具盒、餐盒全成了小孩儿藏蜘蛛整蛊她的东西。
可她再也没有向大人告过状。
凤息梧是被抽泣声吵醒的,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一旁的陆卿菀把自己缩成一团,在那里瑟瑟发抖。
眼泪留了满脸,愣是没哭出声来。
那一刻,凤息梧心疼极了。
抱着陆卿菀叫她,“阿菀,醒醒,那只是梦!
不怕啊,那只是梦,没有蜘蛛,快醒来,什么都没有……”
陆卿菀却被梦魇困住,全然没有知觉,凤息梧无法,咬牙狠狠掐了她一把。
陆卿菀猛的惊醒过来,嘴巴一张一合,却是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凤息梧却看得清楚,那嘴型,分明就是在说“蜘蛛!”
她不知道陆卿菀为何如此害怕蜘蛛,以至于白天见过一次,晚上都要做噩梦。
只把人揽进怀里,“没有蜘蛛了,不怕啊!”
陆卿菀被凤息梧抱也不反抗,眼神呆呆的,没有一丝神采,手却不自觉的掐着凤息梧的胳膊,指甲掐入肉里,也不自知。
凤息梧任由他掐着,也不啃声,就哄小孩儿似的一下一下拍着她后背。
陆卿菀精疲力竭,被他如此哄着,又睡着了。
可眼睛一闭,又被梦魇,如此反复,折腾了一整夜,天快亮的时候,她干脆不睡了,穿了衣服书桌前呆呆地坐着。
凤息梧不放心她,也跟了过去。
“睡不着的话,要不要去看看你父亲,唐骁传来消息,他醒了,半个时辰前刚醒的。”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陆卿菀配合的点头,“好,我们去看看。”
于是,天才蒙蒙亮,陆卿菀和凤息梧就到了百杏林。
孟唐估计是陆震霆一醒就起来去查看他的情况了,开门时也是一脸困到去世的样子。
打着哈欠开始介绍情况,“师父,那位病人大概一个时辰前醒来,醒来喝了点水,跟那位军爷说了几句话,就又睡着了。
我看了一下,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
保险起见,您再检查一下呗?”
陆卿菀颔首,过去给陆震霆做常规检查,谁也没想到,陆震霆竟然崽崽这时睁开了眼睛。
陆卿菀吓了一跳,自己都没意识到竟然发出了声音。
凤息梧几乎是立刻就操控着四轮车追了过来,“怎么了?”
语带担忧,仿佛陆卿菀就是一朵风吹就倒的菟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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