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文闭了闭眼。
等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从容。
只是一双眼因为掉过泪而显得通红,声音也因为长时间咳嗽而变得嘶哑。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接下来七日,你都留在碧清院中,不许出门!”
姜南溪挑眉:“凭什么?”
沈翊文伸出手。
站在他后方的小厮立刻上前,将背在背上的一个青灰色布包送到他手中。
“之前你抄的那七卷妙法莲华经,老师和师娘都很是满意。”
“所以老师命我将这珍贵的瓷青纸拿来于你,接下来,你便在这瓷青纸上将十卷楞严经也仔仔细细抄写下来。”
“切记,在抄血经的过程中定要诚心诚意,绝不可对佛祖有丝毫不敬,更不可用婢女的血代替。”
“否则,若是被老师和师娘发现错处,便是佛祖不降罪于你,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沈翊文就将手中的布包放到石桌上,不耐烦道:“还不快过来将纸取走?”
姜南溪盯着那厚厚一包裹的抄经纸。
真是恨不得给原身这傻子一个大逼斗。
沈翊文不说,她都忘了。
原身这个傻子,不仅在给沈翊文祈福的时候抄了血经。
后来在沈翊文去了明理书院后,又抄了一次。
原因是沈翊文极其想拜学院中的大儒冯延为师。
可偏偏冯延并没有看上沈翊文。
最终,沈翊文辗转打听到冯延的妻子笃信佛法,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他便投其所好,让姜南溪仿他的字迹,帮他抄血经。
然后再谎称这血经是他自己所抄。
终于,他的“诚意”打动了冯延的妻子,认了师娘,进而得以拜师成功。
可怜了原身,却从此成了他的枪手。
每隔几个月,便要替他抄血经。
明明在定远侯府中都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吃不饱穿不暖。
却还要时常放血抄经,傻乎乎没头脑地付出。
就这样,在自己穿越前,这傻姑娘还没血尽而亡,都已经是奇迹了!
姜南溪还在兀自生气。
沈翊文件她迟迟不动,眉头不由皱起来。
声音也冷沉了三分:“姜南溪,我与你说话,没听见吗?”
姜南溪真想骂一句:你脸怎么那么大?整个侯府都无耻成这样了,也好意思再叫人抄经?这特么不是不要脸,是根本就不做人啊!
但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慢条斯理道:“小婵,去把纸接过来。”
沈翊文不是让她抄血经吗?
放心!
她一定会帮这位亲爱的二表哥,好好地,用心地,认认真真地抄的!
小婵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
因为跪的太久,脚下一个趔趄。
身体没控制住往前扑,双手一下子便按在了那布包上。
啪——!
沈翊文一巴掌抽在了她脸上:“狗奴才,压坏了这瓷青纸,你赔的起吗?”
说完还不解气,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抽过去。
啪——!
又一声清脆地巴掌声响起。
双目含泪的小婵却没感觉到疼痛。
她怯生生地睁开眼,就见对面不可一世的二公子捂着自己的脸。
正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家小姐:“你,你敢打我……”
沈翊文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往姜南溪脸上扇去。
然而下一刻,就见姜南溪拿过了石桌上的布包,轻轻晃了晃。
“啧啧!我突然觉得,抄经挺没意思的。”
“要不我还是不抄了,免得费心费力,还要被人巴掌伺候。”
“对了,我记得后日是妹妹的及笄宴吧?哎呀,这么大好的日子,我还抄什么经书啊,倒不如去妹妹的及笄宴上凑凑热闹……”
沈翊文硬生生把要扇出去的手收了回去。
指关节却因为愤怒捏的咯咯作响。
但想到老师和师娘对血经的看中。
想到姜思瑶的及笄宴。
他还是硬生生把气忍了回去,冷声道:“我说过了,这七日你乖乖在碧清院中抄经,哪里都不许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还有,后日的及笄宴对思瑶来说是最重要的日子,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去破坏的,尤其是你,姜南溪!”
“你若是敢偷偷去思瑶的及笄宴上,让她受半点伤害,我定会让你后悔终身!”
说完,他似乎再也懒得看姜南溪一眼,拂袖转身就走。
但到了门口时,沈翊文却突然停住脚步,对一旁的黑衣侍卫道:“让人看住这碧清院!”
“在后日及笄宴结束前,绝不许任何一个人从这里出去!”
黑衣侍卫犹豫了片刻,才躬身道:“是,公子!”
沈翊文走了。
可是碧清院却被黑衣人包围了。
这些黑衣人,很明显并非王府的侍卫。
姜南溪的眉头皱起来。
“小姐!”金铃在银铃的搀扶下,来到她面前,脸上满是担忧。
姜南溪疑惑看向她:“小婵怕沈翊文就算了,为何连你也怕?”
原身和小婵可以说是习惯使然,是被pua的不敢反抗,也不知道反抗了。
可金铃和银铃不同。
她们从来这碧清院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把定远侯府放在眼里过。
连沈翊轩这个侯府世子,金铃都能跟提麻袋一样提了丢出去。
怎么面对沈翊文,反而束手束脚了?
让跪就跪,让不起来就真的不敢起来。
金铃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奴婢怕的不是沈翊文,而是宣华郡主!”
宣华郡主?
姜南溪从原身的记忆里搜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此人身份。
当今长公主的女儿,欧阳萱。
她是当今圣上的外甥女。
太后的掌上明珠。
也是整个京城中最无法无天、张扬跋扈的女霸王。
而这位小郡主,有个京城中几乎人尽皆知的爱好。
便是喜好美男。
她今年年仅十九岁,身边的美少年、美青年,却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
这些美男有自愿攀龙附凤的。
也有被霸王硬上弓的。
但不管哪一种,下场都不见得有多好。
没想到,沈翊文居然被这位女霸王给看上了。
姜南溪一时都不知道该说原身这位二表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然而,金铃却笑不出来:“起先宣华郡主看上沈家二公子的时候,大家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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