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倩抱着疼到发麻的脑袋蹲下,喃喃:“到底想干什么?”
她隐隐听见江淮在喊她的名字。
但脑神经却麻木了。
盈盈绕绕着杜杉月到底想干什么?
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想干什么?
江淮把像是被吓掉魂的赵晓倩打横抱起来上车。
让司机去医院。
司机开去的是杜杉月还有刘艳去的医院。
江淮顿了一瞬,抱着呆呆的赵晓倩进去。
赵晓倩躺上病床,本垂眸看着在给她量血压的护士。
眼皮莫名一抬,看向正对面急诊室病床上躺着,直勾勾盯着她的杜杉月。
江淮顺着视线看过去,杜杉月垂眸,轻微哆嗦。
他把帘子拉上了,坐下哄赵晓倩,“看不见就不会怕了。”
赵晓倩哦了一声。
医生说赵晓倩血压等都是正常的。
应该是被吓着了。
休息一会,待会如果还是这样,安排她做全身仪器检查。
江淮定定看她苍白的脸和没血色的唇。
手抬起轻触她的额头,冰凉一片,且黏黏腻的,全都是冷汗。
“饿不饿?”
赵晓倩没反应。
江淮叫来护士看着赵晓倩,把帘子拉严密,转身出去买粥。
随着来病人,护士出去了。
赵晓倩半靠床头,抬眼看护士出去急,漏出条缝隙的外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
圆圆的声音突然炸响,“我都打给你说了杜杉月出事了,还是为了保护你才出事,你怎么才来啊!”
刘艳伤口很大也很深,要缝合。
本该在急诊,但因为失血过多,被送去手术室输液。
赵晓倩和江淮来的时候,圆圆不在。
赵晓倩想,她在和谁说话?
杜杉月有点虚弱,又很急的插嘴,“圆圆,你别说……咳咳咳……”
赵晓倩默默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在和余怀周说话。
她想,圆圆肯定会说。
她热情开朗,什么都写在脸上,而且嫉恶如仇。
并且很善良,喜欢保护弱者。
尤其是刚毕业一年,年纪还小,心里压不住话。
还有,杜杉月怎么可能不让她说。
果然。
和赵晓倩想的一样。
随着杜杉月轻咳没了话音,圆圆声音更大了,在嘈杂的急诊室里依旧清晰。
“我凭什么不说!我就要说!我半小时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哦那一声什么意思,还有,你之前说你身边有人了,是不是因为仗着月月喜欢你,不能没有你,所以在欺负她,脚踏两只船。余怀周,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啊,你知道她为了你有多勇敢嘛!”
“你……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月月给你买的吧。余怀周,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圆圆哽咽了,“怪不得赵总一直都不喜欢你,连句话都不和你说,原来是因为早就知道你在欺负月月,背着她这个女朋友,在外面乱来!你这个……”
圆圆越来越愤怒的声音被打断。
余怀周像是有点倦的说,“赵晓倩和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你不知道吗?还能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圆圆吼,“月月为了保护你被刘艳踹在地上打,吓的整个人都傻了,在听见刘艳要毁了你后,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保护你。”
余怀周再次打断,“她到底说了什么?”
圆圆静默半响,大声一字一句道:“她说你是月月的男朋友!余怀周,你别想抵赖,所有参加饭局的人都知道了,你今天必须给月月一个说法,和那个女人彻底断干净,否则我……”
杜杉月打断,“对不起。”
她声音夹杂着浓郁的哭腔,“赵总大约是想保护我吧,才会这么说,也只有这么说了,我的行为才会被合理化,也更有说服力。对不起余怀周,我……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也真的没想到赵总会说……我……对不起。”
圆圆跟着哭了,“你为什么要和他道歉,谈恋爱就应该公开啊,你不敢说,赵总替你说有什么不对。错的不是你,不是赵总,是他。月月你听我说,我们别喜欢这种渣男了,他压根就配不上你。”
圆圆好似通过这件事看清了杜杉月对余怀周执念太深,而且这件事闹的太大。
杜杉月这会如果和余怀周分开,她那恋爱脑不止不会被同情,还会更被耻笑,哭着大声说:“除非他发誓,再也不会欺负你,会好好对你。”
赵晓倩定定看着的帘幕缝隙中,突然出现了倒退两步的余怀周影子。
他像是有点疲倦,垂头看了眼鞋尖,一瞬后蹲下,手插兜看着地面发呆。
他没戴帽子了,漆黑的发因为坚硬蓬松,额角微微顶起,弧度很帅的垂在眉宇间。
漆黑卷曲的长睫毛像是定格了般,覆盖了眼睛,一动不动。
接着余怀周猛的被拽了起来。
砰的一声响动,侧脸被拳头顶起。
因为力道太大,赵晓倩隐约看到他颧骨颤动了一瞬,跌倒在地面,朝后滑行一寸,距离赵晓倩的床一步之遥。
江淮弯腰把提着的餐盒放下。
在惊呼声中拽起余怀周的衣领,眉眼阴冷肃杀,砰的一声,再次狠狠的砸下一拳。
他的眼睛几乎被乌云一层层的覆盖完全了。
和那次在酒店里打那个男人的眼神一般无二。
不像是打,像是杀。
而且是必杀。
因为他笃定,就算是杀了,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余怀周手摊在身侧,一点点的握成拳,却没反抗。
在江淮要砸下第三拳的时候,哗啦一声响动。
医疗器皿砸到江淮身上。
杜杉月穿着病号服,瘦弱的身子奔过来推江淮,“别打他。江总,江总。”
像是意识到推不动。
杜杉月在余怀周身前跪下,双手合十,仰头泪流满面磕磕绊绊的求,“您要打打我,求求您,别打他,我……我知道这次给您和赵总添麻烦了,我以后不敢了,会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的给赵总挣钱,我……”
杜杉月朝后退了一步,脑袋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面,下一秒抬起继续,她对着江淮一边重重的磕头,一边泪如雨下仓皇又恐惧的哀求,“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江总,我求求您了,别打他了,要打您打我,他……”
杜杉月呜咽一声,通红渗出血丝的额头重重磕在地面,哭到像是快要崩溃,“他……会疼的。”
平躺在地面的余怀周脑袋微微转动,看向躬趴在地面的杜杉月。
一瞬后手掌微动,按住地面。
他想起来,像是有点没力气。
反身手掌贴着地面单膝着地。
一阵风从门口袭来。
单薄的帘子被吹开了半扇。
想站起来的余怀周不经意间抬眸。
和半靠床头,平静到像是在看戏的赵晓倩对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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