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倩的火上浇油还没完,“至于洁癖有手有脚的你就是不走,手挠烂还若无其事的和杜杉月亲密无间,你情我侬。那更是你的事了,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余怀周。”
赵晓倩朝前走了一步,看余怀周惊愕住的眼睛,笑笑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犯贱也好,有受虐潜质也罢,都是你的选择,我……给你换套房子,在我这,足以买下我受之无愧。”
赵晓倩对余怀周有愧疚吗?
有的。
一直都有。
被南珠说余怀周对杜杉月不一样,压下去了点,但只是一点。
瞬间全部压下去。
始于房车。
她给余怀周买的手表,被他给了杜杉月。
余怀周从前说她喜欢给他买东西,不是因为他,是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养谁都会给买,这样的行为能让她找到个人价值。
不对。
不,准确来说不全对。
没人是冤大头,赵晓倩不是个小气的人,但同样也不是冤大头。
她之所以给余怀周买,最开始是居心不良,想让他体会到有钱真好的滋味,愿意和金珠签约。
瞧他就是没想法,说什么都不行,甚至扯上祖宗会半夜揍他后,还给他买,除却他生活中对她真的不错。
还因为从余怀周这得到了浓郁的情绪价值。
余怀周说话不好听,给他买什么,他都是嫌弃,说土,说难看,说低级。
但身体和嘴巴却是分开的。
他嘴里说着难听话,眼睛却闪闪发光。
只要是她给他买的衣服,晾晒地方都是阳光最充裕的地,有时候早上看在最左边,下午看,便随着阳光移到了右边,沾上污渍,弯腰眉眼认真的轻轻揉搓,熨烫仔细认真,香薰一滚再滚,收柜会捋的边角丝毫无褶皱。
鞋子也是如此。
嘴巴里吐不出一句好听的,眼睛和身体却出卖了他。
鞋盒外面还手写标注了这球鞋全球有多少双。
他真的很喜欢,很珍视。
尤其是手表。
手表最闪的款碎钻很多。
容易积灰蒙尘。
他每晚都会花个几分钟,仔仔细细的自己打理。自己动手分出了属于他的手表柜,里面摆满了她给他买的。
有给它们拍照。
有闲来无事的时候看一眼,翘起唇角,满足又雀跃。
有一次手表磕掉了一颗钻。
早上六点爬起来出去,满大街的溜达哪有补的,选来选去定下了,在修补店里,盯着看着守着他补好。
回家和她念叨,说那师傅手工不行,胶都沾旁边上了,要买碎钻放家里自己补。
情绪价值,嘴巴是真的给不了一点。
但身体和表情显露出来的,太多了,还让他在赵晓倩心里变得格外可爱。
足够赵晓倩心软成水,越买越欢喜。
那时候,她以为余怀周年纪小,喜欢奢侈品是因为爱面子,虚荣。
后来发现不是,余怀周是真的嫌弃土,也是真的嫌弃商标外漏很低级,但因为是她给他买的,所以他什么都不嫌弃,很喜欢很喜欢。
这样的余怀周把赵晓倩从前给他买的手表给了杜杉月。
加上他一直没承认过她说杜杉月脑子有病这件事。
赵晓倩理所当然的把心里的内疚压下。
认为俩人真的结束了。
很好。
你好,我好,大家都很好。
再后,有了点怀疑。
因为余怀周又上网了,用自己的计算机天分,把杜杉月炒火。
两茬都是他。
但那会总感觉为了杜杉月才出手的可能性远远超过为了金珠。
好多次感觉出现,都被赵晓倩压下去了。
直到在消防楼梯的惊鸿一瞥,还有紧随其后的监控事件发生。
赵晓倩才恍然。
余怀周当初不承认她说杜杉月脑子有病,不是不信她,信杜杉月。
是因为不想让她内疚。
毕竟那会,赵晓倩想让余怀周去安抚她。
他对杜杉月并不是南珠口中所说的不一样。
也不是赵晓倩以为的真的不一样。
是厌恶的。
恶心的。
余怀周有洁癖,生活品质要求很高。
但不是精神疾病。
他不吃垃圾食品,可若你硬塞,也能吃两口。
他不坐路边的凳子,但你如果敷衍的擦擦,硬拽他也能坐。
他不喜喧闹的公众场所,不和人吃一个锅里的饭,但拉着他去吃火锅,在大厅里,他能吃两口。
身体接触他非但不厌恶,还很热衷。
她全身上下,哪处他都碰过,哪处都啃过,接吻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吞进肚子里。
这种人,恶心杜杉月。
恶心到手碰了下她碰过的水杯,被牵了两秒,便恨不得把皮被扒了。
他的忍耐是为了她,为了她在乎的金珠。
他安抚杜杉月给她挣钱,背地里帮她一个个大海捞针般寻觅适合金珠,有能力的,并且不会被杜杉月蛊惑,只在乎公司利益的人进公司。
让她的忙碌消失,有规律的生活。
甚至于杜杉月爆火后隔天把金珠利益放大数倍的舆论,也是他掀起的。
赵晓倩感激吗?
感激。
内疚吗?
内疚。
所以不受控制的找上南珠让他避开和杜杉月亲密接触。
给他安排个能睡得下的房子。
后来几天,杜杉月身边没了余怀周的影子。
赵晓倩起初匪夷所思想不明白。
慢慢的想明白了。
余怀周霸道了点,情绪化了点,本质能力是很强的。
能忍的他会忍,忍不下会想办法解决。
那些衣服也好,包也好,如何也罢,是他套信用卡买的,还是用计算机天赋挣钱买的。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余怀周就这么把他和杜杉月的关系扭转了。
不用像从前似的,一直围着他转,让他得了喘息的空间。
他有了喘息的空间,赵晓倩心里的内疚本不该,但就是这么被压了下去。
安静的等待。
等余怀周知道她知道,但还是选择不闻不问后。
是恼羞成怒不干了。
还是当做不知道,继续那样。
亦或者是……来找她。
结果……他来找她了。
赵晓倩仰头看着余怀周,唇角的笑没了,冷血又冷漠的重申,“你所做出的选择,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像是在说——我没让你帮我,是你自己上赶着犯贱。
余怀周的眼睛褪去了最初的惊愕,呆怔懵然。
“文件你扔了吧,我公司有备份。”
赵晓倩说完抬脚错开他进单元楼,手腕突然被握住。
余怀周声音低低的,“换房子,是买你受之无愧,那那晚呢?”
他侧目看向她,喃喃:“虹姐为给杜杉月抬咖,逼我和杜杉月同房,你打电话给南珠,让南珠求文导,要来了芭龙的宣封。这件事,也是买你受之无愧吗?”
余怀周扯着赵晓倩的手回身,胸膛起伏半响,眼圈红透了,哑声问:“你的受之无愧这么贵吗?贵到从没开口求过南珠的你,开口求她,还是让她开口再去求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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