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奉绮多地大旱,饥荒大肆,沈朝央便沿着之前逃荒的路线,决定一步步种粮种到饥荒最为严重的地方。
依靠着之前的记忆,沈朝央一行人很快就经过了之前发生瘟疫的死城。
自那场大火以后,那死城便被烧得一片漆黑。经过了一整个冬天的封存后,死城那黑色的残檐断壁中长出了嫩绿的野菜,像是昭示着新的生机的到来。
沈朝央带着无一等人在死城里溜了一圈,发现这死城中还有数口枯井,井中还有水源。等过个几年,再净化净化,此地死而复生,也未不可知。
在死城的周边,沈朝央还发现了一些荒废的村庄。村庄里房子大多都被冬日的积雪压垮,只有少数房屋还保存完整。
在村庄里,肥沃的田里,杂草疯长。
“可惜了。”沈朝央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是这村子有人居住,她还能将这村子里的耕地全部种上粮食。
没有过多遗憾,沈朝央又开着木轿车继续前行。这一次,她来到了从前的土匪窝。
她土匪窝隐蔽无比,沈朝央打开大门后,差点被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用银枪扎了眼睛。
还好她速度快,一闪身,险险与银枪擦肩而过,一把抓住那汉子的胳膊,将汉子摁在地上不能动弹。
那汉子一瞧见是沈朝央,赶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沈姑娘,居然是你!好久不见!”
沈朝央见对方没有恶意,便放开了压制汉子的手。
那汉子名叫张意,原是土匪窝里的小土匪,但他生性良善,并没有跟着土匪们为非作歹,而是留在土匪窝里做粮食耕种的活儿。
之前沈朝央擒下土匪们后,便问过良心未泯的土匪,是愿意跟着她一起去逃荒,还是留在这里。
张意选择了留在这里,跟着几十个人过上了从前的生活。
但,土匪窝终究不大,耕地有限。从饥荒中活过来的人们,在去年的冬天不断繁衍,新生儿便有了十几个。
土匪窝越来越拥挤,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
从前有土匪头子镇压,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现在张意做了领头人,对人人都平等,人人都畅所欲言,矛盾也越来越多。
“唉!难啊!我们也不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可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我们又该上哪儿去啊!”
张意说起土匪窝的心酸,不住地叹气。
张意的娘子是个柔柔弱弱的妇人,怀中抱着孩子温声软语地哄着。她偶尔抬起头,听着张意跟沈朝央谈话。
沈朝央听沈意抱怨完,想到死城周围的村子,便忍不住道:“既如此,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我们一路前行的路上,看到一个荒废的村子。那村子好些屋子都是好的,村里耕地都有,土也肥。边还有条小河,也不担心水源,你们何不搬到那里去?”
张意与自家娘子对视一眼,幽幽叹了一口气。
“唉!沈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外面多乱啊,连粒米都没有,我们要怎么生存啊?就算有水,可这么久了都没下雨,以后要是也不下雨,那地不都干死了?”
“这里虽然小,但有池塘,足够我们这些人吃喝了。我实在不敢冒险,毕竟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有娘子,有姑娘,还有那么多跟着我的人。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可对不住这些人啊。”
沈朝央明白张意的意思。虽然土匪窝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却可以保证不挨饿。
但如果出去了,生存不下去,土匪窝也荒废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朝央却拿出造水机,放在地上道:“这是造水机,就算将来不下雨,我们也能自己造水。只要有水,庄稼就能正常生长,你们也不会饿肚子。”
“而且,村子里的房子都是现成的,锅碗瓢盆,家具床铺都有,你们何不试着搬过去?”
现在要紧的问题是土匪窝住不下这么多人,若长此以往,想必会产生更大的矛盾。
张意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沈姑娘,我从前也是当过土匪的。虽然我没有做过坏事,但我却知道土匪有多穷凶极恶。若我们去了村子里,要是土匪来了,我们跑都跑不了啊!”
“这里隐蔽,我每天都安排人守夜,一有风吹草动,我们都知道。外人是压根找不到这地方的,就算是找到了,也进不来的。”
沈朝央点点头:“你的担忧我能理解。我的建议是,你们可以在村子里修建地道,机关。你们若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帮你们。若土匪来了,你们可以躲进地道,或者操纵机关生擒土匪也未可知。”
张意没有说话,他娘子却眼神一亮:“这个法子好,这样的话,就算遇上土匪,那我们也能自保。相公,你说是不是?”
张意却道:“那种子呢?我们现在可没多少粮食种子用来播种。”
沈朝央微微一笑:“无妨,你们播种的种子,我全部提供。除此之外,我还能免费给你们提供自动播种机,锄草机等工具,让你们效率加倍。”
说着,沈朝央便从木轿车上拿出锄草机跟播种机,演示一番后,不少人都目光炽热。
“这东西可真好用啊!沈姑娘,那我要搬到村子里去!有房子住,还有免费的工具拿,还提供种子,这简直也太美了!”
人群里,一个年轻小伙子高兴得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张意却有些防备地盯着沈朝央:“沈姑娘,你这又是提供工具,又是提供种子的,我可不相信天下会有这么好的事儿。说吧,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些什么?”
果然是领头人,脑子就是比其他人赚得快。
沈朝央当即便拿出一份文书道:“很简单,我想跟你们合作。我给你们提供种子,耕种工具,还有造水机。前一年,你们的收成,我一分不要。”
“但从第二年开始,你们耕种的粮食,我要购买一半。放心好了,收购价钱便按当时的市场价定,如何?”
张意恍然大悟:“原来沈姑娘竟是要做粮商。”
粮商,最为狡诈,低价买进粮食,高价卖出去。
若是没有粮商哄抬粮价,想必当初他们也不会背井离乡逃荒。
张意看上沈朝央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厌恶:“沈姑娘,将来是打算做那赚大差价的粮商?”
沈朝央还没说话,沈朝央培养的粮商们便纷纷为她打抱不平。
其中以小麦肤色的英娘为首,英娘一拍桌子道:“我们东家可不做那等昧良心的事!你怕是不知道,清琉城现在所有镇子粮价之所以被压了下来,全靠我们东家!”
什么?她还会压粮价?张意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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