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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8章 伪装者-于曼丽148


第1858章 伪装者-于曼丽148

办公楼大门口聚集了很多文职人员,梁仲春见明镜走了,轻叹一声,撇了汪曼春一眼,指桑骂槐了一句,驱赶围观的职员,其余职员也纷纷散去。

藤田芳政离开前,安抚并夸赞了明楼一句。

汪曼春赶紧撑开一把雨伞,跑到明楼身旁,并给他遮雨,急切地想要搀扶他:“师哥……”

“别碰我!”明楼看见了她,决绝地道,“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汪曼春走到明楼身前,看着他,喊道:“我知道你伤心。到现在你还没看清楚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是真心真意爱着彼此的。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再抛弃我了。”明楼慢慢转头对上她关心的双眼,脆弱道:“曼春,我没前途了,事业毁了,家也弄成这个样子。”

汪曼春也不顾及明楼冷若冰霜的表情和满身的雨水,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师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就是我的一切。”

明楼紧紧将汪曼春抱在怀中,一把雨伞落在二人身边。

这一瞬间,汪曼春仿佛得到了整个世界。

“闹了半天汪曼春是为了这个呀!”梁仲春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着在院中紧紧相拥的两人,嗤笑道:“追男人追到这个份上,够新颖,够别致!”他转头对着站在身后的朱徽茵道:“朱小姐学着点吧!”

抬手将窗户关上,梁仲春问道:“什么事,说吧!”

“阿诚先生临走前说,晚上想约您见一面,地点约在您家。”朱徽茵小心道。

“嗯!”梁仲春点点头,“知道了。”

阿诚找到苏太太,安置好明镜后,就去找了梁仲春。

“出了这种事,你不知道避避嫌,你到我这来干嘛呀?”梁仲春抱怨道。

“避嫌已经顾不上了,”阿诚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沉重道:“我来是找你帮我办件事情。”

“你不说我也知道什么事。”梁仲春提醒道:“明台现在在汪曼春手里,想要放了他,我实在办不了。”

“谁说让你放了他?”阿诚道。

梁仲春疑惑起来,“那你来找我干嘛呀?”

阿诚盯着梁仲春,突然道:“杀了他!”

“杀了他?”梁仲春惊了一下,瞪大双眼道:“你疯了吗?你们明家不救他也就罢了,可也不能……”他顿了一下,轻声道:“你们可都是‘国’字辈的呀!”

“都是‘国’字辈的,那你想想我们为什么杀他?”阿诚也提醒道。

梁仲春似乎琢磨出些味来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着阿诚。

阿诚道:“南田洋子谁杀的?”

“约摸是明台?”梁仲春不确定道。虽然汪曼春审讯时明台自己承认杀了南田洋子,但他也没亲眼见到,谁知道真假。

“没错,就是他。”阿诚点头承认,沉声道:“明台现在已经不是‘国’字辈了,他投靠了红党。而且上次的刺杀目标根本就不是南田洋子,他真想杀的是我大哥。”

梁仲春不可置信道:“他可是你们明家从小养起来的呀,他真下得去这手啊?”

“他这次落在汪曼春手上,绝对撑不到底。”阿诚道。

梁仲春摇摇头,不赞同道:“他已经撑得够久的了,他要真想害你们,早就招了,受这罪干嘛呀?”

“你太不了解他了。”阿诚故意道:“他在等机会,他在等一个可以和汪曼春谈条件的机会。我敢断言,最多明天,他一定把我和我大哥咬出来。”他神情冰冷,森然道:“我们一旦倒霉,你想,下一个会是谁?”

闻言,梁仲春一急,“那就把他赶紧捞出来,送走吧,毕竟是亲兄弟啊!”

“你傻啊,这次我们把他救出来,谁敢保证他下次会不会再对我们下手。”阿诚凶狠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尽早把他干掉。”他这样说这样做,只是明楼营救明台计划的一个重要步骤。

见梁仲春动摇,阿诚继续蛊惑:“梁处长,杀了他其实是在救你自己。”“可他人在汪曼春那儿,我总不能冲进去打死他吧!”梁仲春道。

阿诚早就在等这话了,接口道:“去找藤田芳政。”

“谁?藤田芳政?”梁仲春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见阿诚点头,他道:“他现在跟汪曼春穿一条裤子,我去找他,他能帮我?”

阿诚打开公文包,递了份文件给梁仲春,“打开看看。”这是一份有明台招认加入红党并签了名的文件。

梁仲春接过,打开文件狐疑地看着,“今天晚上?”

阿诚点头。

梁仲春拿着这份文件连夜去找了藤田芳政。藤田芳政得知明台是红党,很是吃惊。

梁仲春趁机说是汪曼春有意回护,明台其实早就招了,因为汪曼春不想因明台的事得罪明楼,和明楼产生隔阂,才迟迟不报,并把汪曼春和明楼在雨中相拥,一起去上海饭店的照片交给了藤田芳政。见藤田芳政心思动摇,对汪曼春生出怀疑,他立马建议马上处死明台,一来可以震慑敌人,二来让76号的人知道,作主的是藤田芳政。

藤田芳政相信了梁仲春的话,于是签署了明台的死刑令。

得了手令,梁仲春立即带人去了监狱,想趁着汪曼春不在,连夜提明台出来,去处以死刑。

刑讯室走廊上的灯一闪一闪,显得很灰暗,忽然,灯泡黑了。特务谩骂着,黑黝黝的夹道里,特务出去检查电路。

一个黑影拿着一只针管从黑暗中走来。

明台被绑在刑架上,浑身上下一片血渍。

朱徽茵走进来,用手探了探明台的鼻息,替昏迷不醒的明台打了一针。待他微微呻吟了一声有了反应后,朱徽茵才转身离去。

黑暗的走廊上,灯泡又亮了,灯光惨白惨白的瘆人。朱徽茵往外走,和检查完电路正在往回走的特务打了个照面。

特务问朱徽茵来这里的原因,朱徽茵随意用了个理由打发了询问的特务。谁知刚好遇到来提人的梁仲春,她假意阻拦了一下。

梁仲春将明台押上刑车离开西花棚大院,朱徽茵下意识看看手表,心中一阵紧张。

阿诚的车狂奔在街上,他要赶去刑场,与梁仲春一起执行对明台的死刑。

一辆殡葬车也在另一条街道上疾驰着,黎叔和程锦云装扮成狱医坐在车里,车上还有两名行动员,几人做着一切战斗准备。

车厢内,一片安静。黎叔心想着:“儿子,爸爸一定救你出来!你要挺住!”

此时的程锦云也比任何行动都要紧张,深深呼吸着,一深一浅地吞吐着。

黎叔看着她说道:“放松,我们一定会成功,明台等着你呢。”

程锦云点点头。

阿诚赶到了刑场,临开枪前阿诚说要对明台说几句话,梁仲春同意了。趁着说话的空隙,阿诚借机将明台母亲的遗物那块怀表悄悄塞到了明台的胸前,并两次特意告诉他,站稳了别晃。

看到阿诚的动作,又对上阿诚带着深意的双眼,明台明悟并微不可查的点头。

接着,阿诚走回梁仲春身边,从旁边士兵手里夺过了一只枪,亲自瞄准射杀明台,明台胸前溅起血花倒在了地上。

梁仲春深深看了一眼阿诚,却没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阿诚用50根金条酬谢了梁仲春。

同一时间,上海饭店里,明楼全无平日里运筹帷幄的气质,颓然地倒在沙发上。

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明楼和汪曼春站在露台上俯看着万家灯火,汪曼春小鸟依人般依偎着明楼。

明楼拿着酒瓶,灌着红酒,醉眼迷离,“我们正处于一场战争中,我每天每夜,无时无刻,不是苟延残喘地过日子。我一直认为,总有一天,我会被自己所信任的身边人给残忍地杀死。”

“师哥,你别再喝了。”看着这样的明楼,汪曼春心痛,伸手去夺明楼手上的酒瓶,却被明楼推开。

明楼喝着酒,“有时候,我一闭眼就能看见自己的尸体躺在冰凉的地上,而凶手就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甚至能看到他的脸。”

汪曼春连连摇着头,“不会的,不会是那样的。”

“我总是全心全意地对待我家里的人,无论他们是否背叛我,欺骗我,甚至利用我,直至伤害我。”明楼继续痛苦的述说着。

汪曼春不停地在旁边安慰着他,“我在这没人敢伤害你。师哥,你相信我,请你给我机会,让我走近你,靠近你,我一直都……”

明楼打断她的话,一杯接着一杯的借酒消愁,并继续述说着心里的痛苦。汪曼春一边安慰他,一边陪着他喝酒。

这时,趁汪曼春不注意,明楼转过身去,将一片小药片扔进了红酒杯里,并把手中的酒杯递给汪曼春。

汪曼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她一边喝着酒,一边感觉眼睛睁不开,头重眼沉,恍惚间说了一句,“师哥……我好困。”

明楼就这么看着汪曼春,道:“这些还不是最难的事,最难的是,我必须接受一个事实,我会失去我的亲人。”在明楼沉重的话语声中,汪曼春软软地倒在了沙发上,沉沉睡去。

明楼把杯中酒倾覆在露台上,整理衣服,准备离开,在离开的一瞬间,对汪曼春道:“我实在是付不起这么昂贵的亲情账单……”说完,大跨步从汪曼春身边离开房间。

一声关门的声音,隔绝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不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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