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柱没心情想别的。
诗情画意，还有励志的话，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毫无用处。
倒是小蛮腰问了不少这里的事。
牛大柱都是轻描淡写的，中间说了句：
“许多事还得感谢你，比方说我冒充领导的事，
要不是省广播电台表扬我，
我早完蛋了，不过啊，
领导说了，先进模范最不适合当领导，
就应该干在一线，待在最艰苦的地方。”
小蛮腰鼓励的说：“你学历高，学政治经济学的，早晚有用武之地……”
俩人正聊着呢，另一个电话打进来了。
牛大柱挂了小蛮腰的，看号码知道是杜蕾部长的。
“领导，打扰你休息了吧，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想给你汇报汇报工作。”
杜蕾毫无领导的架子，客气的说：
“大柱同志，别说没什么事，我算了解你，什么事心里有数，
你到山河真干了不少大事好事，是想问提拔有没有你吧。”
牛大柱也不藏着掖着，直来直去的说了起来。
出于某种说不清的原因，杜蕾一直关注牛大柱干的事。
很多事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单凭省台表扬这事，觉得这家伙是个干大事的材料。
赶上她在省里参加宣传战线培训，都出来七八天了，市里很多事不掌握。
关键不是市委人事任免“四人小组”的。
这一波干部提拔，算上市直和乡镇的，最少得有几十个。
她有些为难还有些真诚的说：“记得有笔专款，冲着你拨下去的，
工业园区的事，这几天开会，省里越来越重视历史古迹开发，
你那守着个弘毅寺，用好了那块，到时候我给你想办法。”
牛大柱听出来了，杜蕾不是滑头，看重工作，有一说一。
他客套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该想的办法都想了，牛大柱越来越感觉自己走进死胡同了。
眼看着这一波提拔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毫无机会。
这天下午，有人敲门，没等牛大柱说请进来，人家已经进来了。
是裘智。
裘镇满脸暗红，皮肤上似乎往外渗着酒精，张嘴一股子酒味。
牛大柱恭敬的问：“领导，这是从下面检查工作刚回来？各村酒风不一样，
可得少喝点。”
裘智冷冷的看了看他，忽然表情复杂的摇了摇头：“山河镇的酒有时候好喝，有时候就是毒药，现在不管好坏了，再来喝……”
牛大柱觉得这事不太正常，前几天还志得意满，到处找关系，今天怎么又像下跪那天了。
没等牛大柱探问，裘智坐在他对面，酝酿了好一会，满嘴酒气的说：
“老郝盯着这事，一直盯着，得动一动了，好像是民政殡仪科……”
牛大柱一愣：“去哪当科长副科长都行，都说是肥缺。”
“科个屁，那还好了……”裘智凶相毕露，不过马上戏剧性的恢复了原样：
“也对，科长副科长都要走人，咱等着接班。”
牛大柱听着心里想笑，嘴上说：“那还有机会，到时候我去拜访，少不了叨扰你。”
裘智像个单纯的少年，憨憨的笑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来，低声说：
“安全生产这块，以前不管有什么瑕疵，你可别揪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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