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了很久。
大部分时间是牛大柱和周山河谈笑风生的说话。
徐恩亮市长闷头吃饭。
他间歇接几个重要的电话，多说会，好缓解尴尬的气氛。
等到了华灯初上，这才结束。
许秘书已经办妥了内参报道的事。
报社那边只说先压着，以后再说。
小胖先送走了徐恩亮。
许秘书才代表周山河送牛大柱出来。
周山河站在餐厅玻璃后面，依依不舍的看着牛大柱。
这小子随口和许秘书说着话，随意的掏出那几个批条，看了一眼。
果断的撕碎了。
就像抛垃圾一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周山河眼眸紧缩，呆呆的看着，好一会才感慨的说道：“他应该是那个孩子，
不贪图名利，什么事都靠自己，要不是眼下这种情况，唉……”
想到这里，自然想到了太太林慧慧。
……
牛大柱赶回了滨河。
进城的时候，史四宝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收音机。
播的是中江省晚间新闻。
周山河常务省督开会的事。
牛大柱斜拉的躺着，不由的揉起了肚子：“梅园的饭真难吃，
龙虾张牙舞爪的，吃着硌牙，不如食频道的好吃。”
这一回，史四宝跟着牛大柱可是开眼了。
在中江宾馆里喝咖啡，还干了一件大事。
他轻轻的拍着方向盘，巴结的说道：“领导，一会我请你去食频道。”
手机响了。
牛大柱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说：“你小子要拿奖金了，发财了，
到时候点一道酸汤鱼，好好过过瘾。”
电话是李紫薇打来的。
她声色不悦的责怪了起来：“喂，你还有心情吃鱼呢，
裘智当市长的事，都满城风雨了，
怎么和书记打的赌了，
事办砸了，怎么处理以后再研究，我们在大富豪呢。”
听意思是罚自己请客。
牛大柱到了大富豪二楼一个包房里。
偌大的餐桌旁边，刘远飞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
呆呆的看着墙上的液晶电视。
晚间新闻到了尾声了。
她还在想着刚才的新闻。
那几个镜头一直在心里回放。
常务省督周山河亲切的拉着裘智的手。
嘘寒问暖的问着什么。
前一阵子传出来裘智要高升。
省督这时候和他这样，稍有常识的人都明白，这回是准成了。
他准成了，刘远飞力荐的牛大柱就没戏了。
这一点谁都清楚。
说直白了，就是刘远飞没博弈过对方。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几道小菜上来了，李紫薇的手放在酒瓶子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刘远飞。
刘远飞瞥了眼牛大柱，满眼的怨恨，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吃吧，吃吧，
他平安的回来了就好了，以后别再提这事，
要不我这个书记丢不起那人，
此消彼长啊，杨达不知道多高兴呢。
估计都弹冠相庆了。”
李紫薇吐了吐舌头，看向了牛大柱，生气的说道：“听到了吗，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劝你赶紧回山河镇，躲一躲，陈平上来，肯定收拾你，
到时候我姐也保不住你，人家都上电视了，省督亲自接见，
这种事不多啊，照这么下去，他马上还得提。”
牛大柱心里差点笑起来。
他端起了一碗饭，大口的吃了起来。
起身盛汤的时候，兜里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也没在意，坐下接着吃。
李紫薇哪有什么心情吃饭。
她和刘远飞心情差不多，心情郁闷。
这事办的不像牛大柱的风格，哪怕把裘智暴打一顿，他们也解气啊。
唉，有张纸条。
李紫薇看到的瞬间，首先想到的是快收起来。
牛大柱别去了什么不健康的地方，叫刘远飞看到了，少不了一顿臭骂。
刘远飞低头吃饭，一言不发，谁也不看，分明是憋着一肚子火气。
吃完了饭，就她那强势的性格，恐怕饶不了牛大柱。
李紫薇拿起了纸条，往上一看，又是人名，又是五个亿的。
赶忙往兜里揣，小声的埋怨牛大柱：“欠钱了？
小心点啊，还上亿了？”
刘远飞当时就火了，目光咄咄的看着他，声音发颤的骂道：“牛大柱，紫薇不是外人……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别小看一个副市长，你不上来，我就失败了，你的计划不是超牛吗，不是要给我个惊喜吗，裘智他们在旁边包房里庆祝呢，
知道我在都不来敬一杯，以后我这个书记就形同虚设了，
推荐干部说了不算，谁还听我的，糊弄老百姓还行，当官谁不懂这个啊，没有人事权没有财权……”
说到了财权，她一下子想起了李紫薇说的话：“还欠钱了，上亿元的债务啊，姓牛的，以前我瞎眼了，紫薇，把欠条拿来，
送给董书记，不能惯着他了，要不他早晚得进去。”
谁都没见过刘远飞发过这么大的火。
暂且不说他俩有那种关系，牛大柱可是给她立下汗马功劳的。
李紫薇低着头，于心不忍的递过去了纸条。
刘远飞低头看着，嘴里说着：“人不可貌相啊，牛大柱是个伪君子，
暗地里干了这么多的坏事，竟然欠许，许……”
牛大柱继续吃着饭，吃的有些急了，催着李紫薇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在梅园吃了顿饭，就跟没吃似得，一桌子菜没可口的，给我盛碗汤。”
刘远飞像是触电一般，接连说几句：“梅园？梅园？你去过？”
梅园什么地方，她比谁都熟悉。
小的时候，跟着老爸去过几回。那时候是大院的孩子，就算不吃饭，也经常进去玩的。
长大了，才知道那里也是权力中心，不是谁都进去的。
再低头看那张纸条，惊讶的念了出来：“许先生是周省督的秘书，
我俩一起培训过好几回，伍亿元？大柱啊，快，这不是欠条吧。”
牛大柱小口吸溜着汤，没好气的说：“当时人多，拿错了吧，
我早就堕落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这是赌气的话。
刘远飞想着这字谁写的，想来想去，一下子想起了周山河：“周省督给批的经费？你快说啊，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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