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竹和赵队长出现在程家村的时候，程竹家的杨书记并没有离开。
即便是离得很远，程竹也能听到人群的欢呼声。
“程书记，看来杨书记的口才不错，村民们都很喜欢他啊！”
赵队长这话的潜台词是：这个杨三潭很能说，很会骗人，村民们被骗的一愣一愣的。
程竹笑了笑，并没有理会他的“挑拨离间”！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好！”
赵队长点了点头，目送程竹离去。
他不是不想上去在镇里的同僚面前刷一波存在感，狐假虎威的威风一下，而是现在的他不敢不听程竹的话。
决定与郑国军切割的同时，他现在能抱的大腿，只有程竹一个。
虽然程竹不介意他之前的行为，可并不代表他就敢在程竹面前放肆。
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审问温红，以及整理郑国军的违法违纪行为。
还要从里面，将自己给摘出去。
这两件事对他来说，都是大工程。
单单那个温红，想让这个疯女人按他的意思去做，就是个大麻烦。
程竹走在回家的路上，对于赵队长的想法，他早已察觉，可在体制内待了五年的他，太懂这里面的运作规律了。
赵队长那趋利避害的性格，在当前阶段，有大用。
当领导的人，做事的准则，便是抓大放小，给予属下一定的腾挪空间。
太多的条条框框不仅限制了他们，也限制了自己。
那些需要手把手教的，是工厂的流水线工人，是不需要动太多脑子的基层员工。
而不是赵队长这种，需要“求存”的鲶鱼。
程竹一路向上，在快到家门的时候，看到了很多围观的村民。
说“很多”，是因为现在自己的家周围，已经聚集了将近95%以上的村民。
另外的5%，属于完全不能下地的类型。
在他们中，程竹还看到了86岁，举着拐棍的三姥姥，她站在人群中，属于站的最稳的那一个。
时不时的，还要让身边的人，给他大声的“翻译”几句。
程家村上次有这么“热闹”的场景，还是过年。
不，过年都没这么“热闹”！
程竹走到人群边，几个熟悉的人见到他刚想和他打个招呼，就被程竹用手势制止了。
村民见状，也立即明白了程竹的意思。
而后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都将目光看向了程竹，知晓了程竹的意思。
在确保自己不会露馅后，程竹站在了自己家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在原子钟侃侃而谈的牛山镇镇委书记杨三潭。
杨三潭是个年近50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皮肤泛白，戴着一个有些年代感的黑框眼镜。
看上去非常儒雅，笑容也非常亲和，极具感染力。
此刻的他，正坐在小板凳上，陪着王二芬、程烨和村长一起吃饭。
知道的，清楚他是镇委书记，今天来这有别样的目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几人是好友，坐在一起吃家常便饭呢。
“老哥哥，你的儿子，可是咱们牛山镇的英雄啊！”
“他在平城的时候，两个小时内，就破了一桩大案，为党和国家，追回了一个多亿。”
“你不是不知道啊！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满脸的震惊。”
听到这话的程烨和村长，也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而在这种惊愕中，还带着浓浓质疑。
一个多亿啊！
那得是多少钱啊！
反观王二芬，脸上则是带着浓浓的兴奋，就差直接说“我儿子天下无敌”了。
杨三潭见到两人后，又开始诉说起程竹之前的战绩。
大大拉近了自己与程家人的关系。
其中一些事情，就连程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他却从别的地方打听了出来。
比如：白冰的事情。
在这位镇委书记的口中，自己那个前女友，可是伤心欲绝，几天几夜都没吃下饭。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白冰已经快要后悔死了。
再比如崔鹏。
这位郊区分局的副局长，曾经英雄，在私下里对程竹的评价颇高，大有当世神探的威名啊！
程竹看着这位镇委书记，脸上浮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
眼前的这位镇委书记和他同样都是正科级干部，而且年纪和他爸一样大，可从这阵势和言语来看。
他的行为，带着明显的讨好。
这样的反差，在重规矩，重礼仪、重孝道的农村并不多见。
程竹也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可他不看清楚的是，大部分的农村人，并不了解乡镇的政治构架。
对村里人来说，镇委书记有多大的权力，对他们有什么帮助，他们真不清楚。
他们更了解村长、派出所所长，甚至扶贫办的人，都比所谓的镇委书记更让他们熟悉。
而杨三潭口中的那些信息，对于村里人来说，只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顶多和电视剧里的演员一个档次。
不过，程竹对此并不意外。
杨三潭来这里，更多的是想在程竹父母这里蹭蹭好感，顺便在自己这里刷脸。
从刚刚他与二老的对话，和如此高调的到场来看，他这次来找自己，更多的原因是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程竹并不清楚。
“小竹子，人家是来看你的，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下去啊？”
这时，一个从小看他长大的大娘，一脸好奇的看着程竹。
程竹笑吟吟的说道：“人家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我，而是为了作秀的。”
“作秀是什么意思？”
“就是演戏！我在新闻上听过这个词，说是那些演员最喜欢的就是演戏了，这当官的咋也演戏啊？”
程竹笑道：“除了我们国家外，世界其他地方的官员，比演员都会演戏。”
“啊？还有这事？”
程竹轻轻一笑，古今中外普通百姓是很难知道一个官员的执政水平到底高不高的。
国外的那套选举制，和演戏有什么区别？
都是有钱人花钱，雇人在前面演给别人看的。
只不过，一个是给观众看的，一个也是给“观众”看的。
而现在，杨三潭如此高调的来，就是给自己这个“观众”看的。
程竹听了一会，大声的说道：“杨书记，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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