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忙着拒绝嘛。”赵家国依旧和颜悦色。
如果是一般的年轻干部这样顶撞他，赵家国肯定不会这样春风和煦，可谁让秦烽不是一般人呢，这样的年轻干部，别说北辽省，放眼全龙国又能有几个？
秦烽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在省委书记面前太放肆了，赶紧补救：“对不起啊赵书记，我这嘴就每个把门的，您先说您先说。”
赵家国摆摆手：“这不是什么正式的谈话，你不用太拘谨，就好像我刚才说过的，这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好好。”秦烽嘴上说着好，脸上的表情却始终紧绷着。
不是他不想放松，是根本放松不下来啊，不处于他现在这个位置上，根本无法理解省委书记四个字所带来的压迫感。
赵家国将秦烽的微表情尽收眼底，却只是会心一笑，想起曾几何时的自己在大领导面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我专门了解过陶氏杜邦的投资项目，知道它对于富平市经济发展和民生发展的重要性，所以十分能理解你想坚守在这个工作岗位的心情，只是形势比人强，如今你的身体情况是个大问题，二来，这个工作需要直接跟外商打交道，那你被境外敌对势力报复的可能性势必要大大增加，我晓得你秦烽浑身上下都是胆，天不怕地不怕，但你也要考虑负责你安全的国安同志们的压力，今天这起刺杀案件一出，你知道咱们北辽省国安厅从上到下被国安部骂的有多惨？长路同志跟我评价过你，其中有一句我记得格外清晰，他说你是个滥好人，你小子自己肯定不怕被境外敌对势力惦记，但你能不怕连累其他人因你而挨骂？”赵家国出人意料的没讲任何大道理，而是心平气和的从秦烽的实际情况出发，就好像一位慈祥的长辈。
秦烽在心里鼓了半天劲，结果被赵家国简简单单一句滥好人就给弄得没话说了。
赵家国没说错，他确实不愿意看到国安厅的人因为自己被上级领导骂个狗血喷头，但仅凭这个理由，还是没办法动摇他内心的选择。
毕竟挨两句骂又不会少块肉，可陶氏杜邦的投资项目要是泡汤了，富平市可就难喽，诸多社会弊病和矛盾都会爆发出来，那是秦烽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怎么不说话，觉得我刚刚的话还是说服不了你？”赵家国明知故问。
秦烽硬着头皮点点头。
赵家国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你把陶氏杜邦投资项目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我压根没觉得自己会因为推进这个项目而受到什么生命危险，所谓的境外敌对势力都是纸老虎罢了，华北地区的间谍头子桃园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手里了，从来只有千日捉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咱在自己的地盘上都畏畏缩缩的，那以后啥工作都不用干了，直接建个末日地堡躲里面混吃等死算了。”秦烽越说越亢奋，根本刹不住车。
“哈哈哈！”赵家国爽朗大笑，指着秦烽的鼻子骂道：“长路同志还真没说错，你这小子，滑头的很呀！”
秦烽一脸悻悻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腹诽着周长路办事不地道，在领导面前也不夸夸自己，尽说些让人笑掉大牙的话，什么滥好人，什么滑头，太晦气了！
赵家国继续说道：“其实离开富平市商务局也不代表就不能复杂陶氏杜邦的投资项目了，省发改委，省国资委甚至是省政策研究室，这些部门都可以合理的参与到项目中进去嘛，而且你站的高度越高，看到的东西就会越多，思考的也会越全面，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调到省里还有一个好处，你可以集合更多的资源和力量，单独一个富平市机会不大的话，你完全可以把省内其他具有一定化工业基础的城市拉进来，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把这个项目拿下来！”
秦烽苦着脸：“赵书记，您后半句说的不会就是省里的意思吧？”
赵家国不置可否：“你不用管，你先说说你的看法，联合其他城市一起竞争陶氏杜邦的投资项目有没有可行性？”
“几乎没有。”秦烽直接泼冷水。
“你都没想呢！”赵家国真有点生气了，这臭小子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演一下。
“那是因为我早就想过了。”秦烽叹了口气：“赵书记，我之所以这么坚定的要留在富平市商务局，不是我贪功或者如何如何，是我真的为这个项目做了大量的准备和谋划工作，别说富平市，就是全北辽省都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了，如果联合不同城市就有更大的机会拿下项目，都不用您提，我早就向上级领导汇报了，问题的关键就是它行不通啊。”
“说出你的理由。”赵家国故意板着脸。
秦烽直接说道：“很简单，因为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城市联合的初衷是好的，它可以汇集更多的资源，但实际上呢？1+1+1永远也大于不了3，这种联合只会瓦解我们的力量，因为每个城市的主管领导都有私心，都想为自己的城市谋取更多的好处，都不想为其他城市作嫁衣，而且这种情况根本避免不了，都不用说几个城市，如果我明天宣布具体承建陶氏杜邦投资项目的区需要竞争选拔，你看看富平市那几位区委书记和区长会不会互相拆台挖墙脚？所以这种粗放的联合模式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赵家国听的脸色发青，不是觉得秦烽说的没有道理，而是觉得确实很有道理，因此他总有一种被面前的臭小子给教训的了感觉。
“赵书记，我，我胡乱说的，您别介意啊。”秦烽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呢。
赵家国猛地一抬手：“得得得，你小子别跟我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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