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沈府山月居。
天寒有风雪,李域为不让沈皓月如上次一样去长安城外送他,昨夜就已来山月居,天还未亮,他起身要走。
“别起了,外头凉。”李域给沈皓月掖好被子,在她额头深落下一吻。
沈皓月紧握住李域的手,不舍得放他走,眼里盈出泪,委屈地咬着唇。
李域抚摸她的脸,心疼地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娘子这样,叫为夫想抗旨了。”
“你一心要平定边关,我才不做拦住你的障碍,”沈皓月放开李域的手,背过身去,“你走吧。”
李域晃一晃剑穗,两个铜制香囊球碰撞,叮当作响。昨夜沈皓月将两个铜制香囊球编成剑穗系在他的剑上,她说他一定要回来将两个香囊球还给她。
身后没了声音,沈皓月知道李域走了,抱着被子坐起,突然对舅母们心生怜悯,她们一次次承受不舍与担心,失去夫君时,她们该有多痛,为了家国天下,她们付出太多。
半月后,长安城大雪消融,草木发芽,春日又临。
沈老爷从苏州回到长安城,沈府上下忙碌着给沈老爷接风洗尘,直到夜里,才安静下来。
沈皓月从观山酒庄赶回来,没去山月居,径直到去晴雨堂。
“祖父。”沈皓月跑向茶室坐着的祖父,“祖父消瘦不少,不过人瞧着比从前精神。”
沈老爷笑着点头,“江南暖和,祖父的病养的七七八八了。”
看来当初送祖父去苏州是明智的,不过想必祖父也有遗憾,毕竟再回家,就失去了一个儿子,沈皓月问:“祖父是为爹的事回来的?”
沈老爷面上笑意转而落寞,叹气道:“没成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听你三叔说,你爹的案子还有疑处?”
“宋维宋大人还在找证人。”前几日沈皓月找过宋维,重查已定的案件,需有能推翻先前结论的确切证据,宋维还在查。
“明日我去拜访那位宋大人,”沈老爷道,“老二这一走,你与季洲往后如何,是祖父最为记挂的了。”
“有祖父,还有外祖母,皓月和季洲靠山可多着呢,祖父不用担心。”沈皓月道。
沈老爷拿出老太君的信放在桌上,问沈皓月,“你外祖母想将你过继去李家,你如何想的?”
“外祖母是为我好,我不想叫外祖母寒心,可我也不想叫祖父伤心,祖父会舍不得孙女吧。”沈皓月望着祖父,眼里映着月亮。
沈老爷自是舍不得这么好一个孙女的,他回来,沈府井井有条,方氏一人办不到,皓月定出力不少。
“皓月,因你娘的事,沈家终归亏欠大将军府的,你就当帮祖父去还情吧。”沈老爷嗓音沧桑,他望着面前的孙女,“大将军府,燕王府,皓月啊,你当有更好的去处。”
得沈老爷首肯,老太君翌日就上书禀告圣上,本沈家过继一个孙女给大将军府全然无须圣上知晓,不过老太君想萧氏和唯一的孙子李昳会长安城一趟,李昳如今为李家军主帅,回长安城得圣上恩准。
从前大将军府随意一位将军回长安城,圣上都不会轻易准许,没成想这次,李昳回来,圣上连老太君都未召见就准了。
老太君连日来心情都不错,李昳会将李大将军及其三子灵位请回大将军府,一家人能在长安城大将军府团聚,很是不易。
行军打仗的人赶路都比寻常人快不少,云中郡到长安城,李昳与萧氏只八日就到了。
沈皓月在大将军府第一次见到了外祖母常念叨得表哥,身材高大,从马上翻身而下,玄黑大氅飞起,像是雄鹰盘旋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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