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助理说,也许只差一步。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她了。不是那个,只要周聿深对她笑一笑,她就能开心一整天的颜熙了;不是那个,以周聿深为原点生活,把周聿深当成全世界的颜熙了。
所以,这一步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就算真如郑助理所说,周聿深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她,可那又如何?
他喜欢,她就可以忘掉之前的所有吗?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喜欢她。
他只是不接受他是被动的那一个,不接受一条忠诚的狗,突然咬他一口。
这时,周聿深的眼帘微动,颜熙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她安静的等了一会,身侧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她眼珠子动了动,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周聿深仍闭着眼睛,并没有醒过来。
颜熙躺了一会之后,便轻手轻脚的下床,离开了房间。
她走后没多久,周聿深就睁开了眼睛。
—
颜熙回到自己房间,想要再睡一会,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索性起来,换了身衣服下楼。
这个时间,万物都还在沉睡中,整个天幕都是灰色的。万籁寂静,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大鹅睡在草丛里,只露出一个屁股。
颜熙盯着看了一会,不由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丢了过去。
直接大鹅猛地竖起了脖子,嘎嘎叫了两声,就直接扑腾进了草丛中间,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颜熙觉得有点好玩,又扔了一次。
这次,大鹅扬动了它的翅膀,反而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像是刚睡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原地走来走去,看起来傻呆呆的。
果然是呆头鹅,真的很呆。
小动物,真的可以治愈人心。
之前在大理,民宿附近有一只怀孕的野猫,颜熙注意了它很久,知道它每天夜里会到垃圾桶附近找吃的。
它很怕人,颜熙主动投喂了两次,每次刚走过去,它就直接跑的没了影子。
后来,颜熙就把猫粮倒在固定的位置,倒完就走,躲得远远的,偷偷观察。
大概过个十几分钟,小猫就会出现,一开始还是很警惕,猫粮闻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吃。
小猫很瘦,就显得肚子很大。
颜熙还专门百度了一下小猫从怀孕到生产的时间,按照小猫肚子的大小,应该是快要生了。
为此,她还专门网购了小奶猫吃的东西,还有一些保暖工具什么的。
总归准备的很齐全,她就等着小猫生了之后,给予最大的帮助。
可是,她到底没等到。
也不知道,小三花生了没有,生产的时候顺不顺利,生出来的小奶猫是不是每一只都能活着。
想到这里,她不由嘲笑自己,就她这样还担心小三花呢。小猫都比她要厉害。
没有她,小三花仍然能够靠自己把小猫生下来。
没有遇到她之前,小三花不就是靠自己活的好好的吗?
嗯,她连一直小猫都不如。
在别人眼里,她根本就不配有孩子,因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甚至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够做主。
他们一定很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他们眼里,成为她的孩子,就是来世上受罪的。
她脸上噙着笑,眼泪却从眼角无声息的滚落下来。
她的心情同现在的天色一样,灰沉沉的,明明她都快要看到阳光了,却再一次被拉下来。
拉到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中。
她想起,在栖云馆如一潭死水的生活,日复一日的等待,从天亮等到天黑。
日子过的像一座坟墓。
在世人眼里,婚姻本就是一座坟墓,只是他们是双人墓,而她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
屋内。
周聿深不知何时,站在阴暗一角,他整个人都沉默在暗处,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坐在外面跟大鹅玩的颜熙。
如今,她宁愿下来跟一只畜牲待着,都已经不愿在他身侧多留一会。
这时,颜熙起身走了进来。
她朝着厨房走去,正好要经过周聿深,他下意识的提起一口气,莫名的有几分紧张。
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颜熙从他的身侧经过,一秒都没有停留,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他这个人。
颜熙低着头走路,确实是没有看到。
周聿深眉头微的动了下,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丝响动。
颜熙愣了下,回过头,这才看到了站在暗处的人。
周聿深伸手摸到就近的开关,灯光瞬间亮起。
颜熙有点不太适应,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光线。
目光相对。
两人之间,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这一次,是周聿深先开口:“怎么不多睡一会?”
颜熙:‘睡不着。’
想到今天要去医院,她怎么还能睡得着呢。
周聿深:“你这样休息不好,还怎么上得了手术台?”
颜熙抿了下唇,手指用力捏了一下衣角,还是平心静气的回:‘那就死掉好了。反正之前我给颜昕输血的时候,也没有休息的很好,不照样还是超过限度的给她输血吗?你说过的,我身体很好,怎么会上不了手术台,可以上的。’
比划完,她就转身去了厨房。
周聿深心口微沉,自己做过什么,他自然记得。不过,现在再回想当时的情况。从她拒绝输血,跟他提出离婚开始,就已经不对劲了。
所以,那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
周聿深跟着走过去,问:“你现在几个月?”
颜熙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也不想去深究,他现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是个什么意思。
“你第一次跟我提离婚的时候,是因为怀孕了,不想让我知道,对吗?”
颜熙手上的动作一停。
周聿深笑了笑,“我再问你一遍,孩子是谁的?”
颜熙静默了一会,转过头,平静的看着他。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表达,转回头,将水壶灌满水。
周聿深不喜欢这种感觉,像一拳头砸在棉花上,没有一点回声。
“我在问你话。”
昨天他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她没有资格当母亲,他们没有感情,孩子出生也不会幸福。所以,现在这个孩子是谁的还有什么重要的?
最后结果不都一样吗?
她不配当妈妈,那他也不配当这个孩子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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