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马车里王远一直没有说话,而原本暮气沉沉的竹心下了马车后,又重新变得朝气蓬勃了。
王远问她,“不去找皇上复命吗?”
“请大人,代我复命吧。”
王远面见皇上,皇上仿佛是累了一般,早早地把他打发走了。
但王忠却很紧张竹心去裴太师府的事。一直在问王远,他们到了裴家后,见了什么?说了什么?
王远把进裴府后的见闻一字不差地讲给王忠听。
王忠听完后,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你说竹心出来后,裴太师将她送到门口,还对皇宫的方向拜了拜?”
“对,裴太师还说君臣相交二十六载,如今还蒙皇上挂念,不枉此生呢。”
王忠又追问道,“你觉得他神色如何?”
“他就是非常感动,竹心还劝了劝他才进屋的。”
王忠松了口气,“竹心呢,她回宫跟陛下怎么说的?”
“竹心没去跟陛下复命,让我代为复命的。皇上就说了个知道了,也并没说什么。
王远悄悄打量王忠的神色,今天的王忠很奇怪,坐立不安,好像十分焦虑似的。
宫里的女官和太监代皇上探望重臣很常见的,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王远又还想起竹心说天玑阁不该看的东西就是关于裴太师的。
这时德胜从外面进来,“督主,我的人说竹心找了六局尚宫说话,每个人都是单独说话。您说这个竹心到底想干什么?”
王忠听罢,”王远你说。”
“皇贵妃统领六宫,六局的人多少都会给竹心点面子。她想把六局串起来。”
六局负责的是衣食住行具体的事,尚宫一般都有宫中的女官负责。十二司负责调度、安排、惩处,并把前朝后宫关联到一起,掌司都是太监负责。
六局各自为政都是在皇贵妃手下做事,相互争宠也很常见,相当于一盘散沙。但太监这边,十二司以掌印太监为尊,相当于中央集权。
王忠冷笑了一声,“乌合之众不足畏惧。”
虽然六宫十二司相辅相成是大齐后宫正常运转,但六局的权力要比十二司小很多。
翌日,裴太师府挂丧,昨夜太师突发急病,不治而亡。
皇上悲痛万分,以致今日辍朝一天。
裴太师府
裴太师儿子子侄、门生故吏众多,裴珩穿着孝衣并不显眼。
“阿珩。”
“子舒,你来了。”
本来裴珩想说的是你怎么来了?只是这里人太多了,人多眼杂他怕被旁人听了去。
乔子舒把裴珩拉到一边。
“听说昨夜王远和竹心来太师府?”
裴珩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乔子舒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裴珩缓了好半会,“那竹心在天玑阁的套就解了。”
裴珩和乔子舒猜测,竹心在天玑阁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那件事还和裴太师有关。如今太师是死了,此事死无对证,竹心知道什么没那么重要。
乔子舒双眼微眯着。
“我猜这只是第一步。”
“你的意思是……”
裴珩话还没说出口,就听那边有人喧哗声,来的人竟是王远和竹心。
这边王远说,“皇上亲笔所书挽联一副。”
众人跪下齐声说了句,“皇恩浩荡”。
那边竹心把孝带系到腰间。
“太师啊,昨日下官还替皇上来看您呢。您今日怎么就走了呢
竹心说完此话,王远的心里一翻个,本来他们探病的除了家属没有几个人知道。竹心在这灵堂大咧咧地说完。搞得太师像被他俩气的似的。
裴太师的门生们虽然说话,心里面也泛起了嘀咕。
“太师啊,皇上记挂你呀。刚才在福宁宫里哭晕过去了。陛下说昨天他突然就想老师了,没想到今日老师就不在了。陛下没见到您最后一面,他悔恨呐。”
众人心里稍安。
王远,“……”他不太懂,这算不算欺君之罪?
“太师,您为天下的寒门学子争了一口气呀,多少人以你为榜样啊?”
那边寒门出身的大人哭出了声,太师离世,他们寒门以后的出路更加难了。
“太师,您跟夫人伉俪情深三十几载。您怎么这么狠心丢下她就这样去了。”
那边女眷哭得此起彼伏,裴夫人更是哭晕了过去。
“所幸孝子贤孙都有出息,桃李天下说的是您。昨日您说人生再无憾事,可你这么一走,是大齐的憾事啊。”
竹心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王远“……”也不至于吧。
裴珩这时蹦了出来,直接扶住了竹心然后把她推到徐国公夫人的怀里。
“关女史悲伤过度晕了过去。岳母,你带她先回我和芷萱的院子里。”
裴家这边还要说什么?
这边裴珩“扑通”一下跪在灵前。
“大伯父啊,阿珩想你啊,没有您就没有阿珩的今天,你怎么就丢下阿珩走了呢?”
裴太师其他的侄子见裴珩这副模样,心里翻了个白眼。也不知当初是谁非要分府的。如今哭得这么伤心,给谁看?他这么行事不会还惦记太师府的东西吧。如今大伯父去世,分府是早晚的事,该怎么才能多要点呢?
太师侄儿那边哭得一个比一个伤心。裴太师两个亲儿子还有女儿女婿,哭得太小声就不太好看了。
反正这次的葬礼,宾客们都卷起来了。连王远都象征性地嚎两嗓子。
裴珩的院子
因不想与裴珩闹得太僵,太师是还保留着裴珩他们的院子,方便他们过来小住。
竹心睁开眼睛。
乔子舒连忙说道,“我们大齐在辽国的密探将真假公主的事捅到辽太后那儿。如今辽太后想废了辽国国主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小儿子。皇上想趁机发兵,小侯爷已经去了幽州。”
她在宫里这一个多月,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这边还好,天机阁的事解决完了,现在正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搞王忠呢。”
“动王忠必须皇上同意。”
“我会让他同意的。”
乔子舒听竹心的口气好像有几分把握。
“王忠做的事,皇上不一定不知道,之所以能容忍到现在,确实没有哪个内监可以同时挑起东厂和内宫十二司的。
竹心若有所思的说,“若是同时挑不起来,那就不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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