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很是不爽,周鹏真想直接把杯里的茶水泼在他脸上,但看到谢德曜那近似恳求的神情,只能压下来。
既然需要鉴定的东西已经不用再看了,周鹏也没别的心思。
自顾自的品着茶,祈祷时间过的快一点,只要差不多了自己就起身告辞,也省的在这里闹心。
谢德曜充当着调节气氛的角色,不住的没话找话跟两人聊着天,反倒更有些尴尬。
“反正都来了,我就把我的东西拿出来让你们见识见识。”
突然,夏列站起来,但那话摆明是对周鹏说的:“先随便拿几件来看看吧。”
言罢,这家伙也不管周鹏是否愿意,直接便去找藏品了,倒让剩下的两人有点面面相觑。
“咦?”正尴尬着的谢德曜忽然一愣,指着一个角落说道,“这不就是那个棋盘吗?”
周鹏顺着他指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有些发黑,依稀能反映出点银白色的方形金属板很随意的丢在那里,非常不起眼。
要不是谢德曜看到周鹏恐怕都不会注意。
“对,就是这个东西。”
谢德曜总算是找到了话题,有些高兴的去把那方板拿了过来:“周先生,你看,我说的就是它。”
这块方板长约49CM,宽度在46CM,厚度大致在8CM上下。
一面无纹,另一面则是纵横交错着横竖线段,仔细一数正好各有十九条。
而且在这些线段的交叉点上则刻出了九个圆点,无论是大小还是形制,都正好是围棋盘的标准。
“还真是个棋盘。”
周鹏左手拿来,掂量了下,入手颇有重量:“看着老气倒是挺足的。”
“是啊,其他人也都这么说。”
谢德曜说道:“都觉得看老气不错,包浆也有一眼,但唯独这边上的焊铸痕让人觉得不太稳妥。”
周鹏闻言遂向边上的折角处看去,果然在上下的折角边上能看到淡淡的焊铸痕迹。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周鹏一摊手:“早在商代的时候就有青铜的焊铸方式了,到后来汉唐的时候更为发达,我倒觉得挺正常的。”
“你是说这东西是对的?”谢德曜惊喜的问道,“能看出是什么年代的吗?”
“倒有点像宋元的感觉。”
周鹏说道:“不过还不能完全确定,因为这种金属制的棋盘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表面也不见盘玩或者长期暴露在正常环境中的氧化模样,我还需要再看看。”
说是看看,其实就是用邪眼展开观望一下,周鹏现在可没心情去做仔细的眼力鉴定,干脆来个直接点的,也好早点抽身离开。
可还没等仔细辨认,夏列却抱着东西回来了,将其打断。
“先给你看几件我这最不好的吧。”
夏列回到自己的圈椅上,却发现那棋盘居然冒了出来,很是不快的将棋盘拿回来丢在一旁:“这种假东西拿过来干什么,德曜又是你干的对不对?”
“呵呵……”谢德曜干笑,“就是好奇想看看。”
“一眼假的破烂,有什么好看的。”夏列哼道,“还好只花了五十万,否则真是吃大亏了,不说那个了,先看看我的东西吧!”
五十万才是‘只花了’,这家伙的口气好大,周鹏回头再看看谢德曜,却发现他的脸上满是无奈。
周鹏见状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恐怕这五十万也是谢德曜出的,也难怪夏列半点都不心疼了。
这家伙摆明是想炫耀,拿出的东西占了各个门类,瓷器、玉器、青铜器、字画,然后还有个老竹雕的镂空件。
周鹏大致扫了一圈,有两件东西倒是真的,就是那竹雕的镂空摆件和元代的玉炉顶,无论做工还是别的地方都很好,也值几个钱,但是其他的就有点让人想吐血的感觉了。
尤其是那件瓷器,是个鹅颈瓶,通体梅子青色,光泽发哑,反过来一看底胎还有个‘汝’字,简直能让人笑掉大牙。
这瓶子如果按窑口来说的话肯定是汝窑,只不过是仿造的汝窑,不用说别的,就看底下的款就知道了。
人家官方刻款要么是‘奉化’,要么是什么‘甲乙丙丁’之类的印记,还有就是‘蔡’、‘寿成殿皇后阁’这些款式,但‘汝’字的底款可真是没听说过。
这摆明了是画蛇添足的一笔,好像唯恐买的人不知道这是件汝窑鹅颈瓶似的,非得在底下写上去,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样!”夏列得以洋洋的指着自己的东西,“你不是专家吗?来,点评点评,你就说我的东西好不好吧!”
“还……那个……不错。”周鹏本想说还行,但想起谢德曜的嘱咐赶忙改口。
“必须不错,光这件汝窑鹅颈瓶就花了我好几百万!”
夏列很野蛮的抓起那瓶子一个劲的晃着:“看着没,天底下同款的恐怕也就博物馆那一件了,民间我这绝对是独一份!”
周鹏真是看的眼珠子疼,就这德行的瓶子还独一份,跟我去景德镇,一抓一大把,要多少有多少。
在进来前周鹏还以为谢德曜是怕自己看穿有他不知道的假货才会出言嘱咐。
现在看来谢德曜自己很清楚自己这位救命恩人手里都是些什么存货,否则就不会那么说了。
而且依照周鹏的估计,买这些东西的钱怕也是谢德曜出的,就以夏列这种待人处事的性格,想发财简直就是扯淡。
“好,这些东西真好,不过我还是想看看那件棋盘。”
周鹏违心的夸着,但他也确实被棋盘勾起了兴趣,跑去又拿了回来:“夏先生你刚才说这是假的?不知道是找谁鉴定的?”
“看你一而再求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好了。”夏列轻蔑的一笑,“给这件东西鉴定的大师并不是我们红鼎本地的。”
周鹏现在真想一头撞死这臭屁的家伙,自己什么时候求着问他了,只是问而已,实在不知道他从哪看出自己有求过。
“不是本地?”谢德曜问道,“是哪的专家?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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