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很清楚,叶枭能跟他说这些话。
也是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在下遵命!”
“下去吧。”
叶枭挥了挥手。
韩琦躬身退出。
出了门,想起叶枭制定的诸多官员福利,他内心,也生出一些欣喜。
说一千,道一万,叶枭定下的政策,对这些官员来说,尤其对他这种没有贪钱的官员来说,是实打实的好处。
在此时此刻,叶枭方才说的话,仿佛忽然具象化了。
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他几乎没有了任何对衣食住行方面的惆怅与追求。
人生于世,谁不想要更好的生活?
韩琦,也不例外!
他刚刚出去,柳儿便从一旁转出。
来到叶枭身边,道:“殿下啊,你这么一弄,怕是很多人要骂你喽!”
“骂我?”叶枭眼中闪过不屑。
“骂我的人多了!他们算是什么?如果我不让这些富人纳税,那谁来供养凉州军,供养百官?”
叶枭眼神充满了深沉道:“当年你我都见过,百姓为了纳粮,有多贫苦!
一年到头,辛苦耕作,一场天灾,收成不好,便连吃饭都成问题!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是谁的问题?
是百姓不对?还是那些有钱人不对?
在我看来,他们都没有错!
责任,只在朝廷政策罢了!
朝廷征税,农税重,商税轻,明明许多商人,赚取的财富是普通百姓数倍乃至数百倍!可是纳税却并不比百姓来的多!
豪族地多,产业多,收入远超寻常之人。
所纳之税,不过其九牛一毛。
此为何因?无非便是商人豪族与官员勾连,制定政策之时,便会对其有所照顾!
既然财富不可避免的要流入少数人手中,那为何不加重对这些人的税制?
他们便是多纳百倍税,也不会伤筋动骨,可百姓多纳一分,便可能是全家少吃数顿。”
柳儿轻声道:“可是殿下,若这些商贾豪族并无错呢?这样公平吗?”
叶枭转头,冷笑道:“公平?什么是公平?
我为凉州之主,我的话就是公平!
你要知道,这世间,在绝对权力下,没有公平!
豪商望族,享受更高的待遇,没有问题,但是也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柳儿笑道:“殿下太霸道了。”
一把将柳儿抱起,走向后院,叶枭轻声道:“本王历来如此!”
韩琦出了府门。
刚一出门,便被人围住了。
这些都是那些捐粮之官员。
他们一脸幽怨。
“韩大人,你当初可没说是三年之期啊!”
“就是啊,韩大人,您这不是骗人呢么?”
“韩大人你可得给我们个说法!”
韩琦眼睛一瞪!
“本官一时忘记,有何问题?你们有不想做官的,自可来找本官,退还粮食,有的是人想当还当不上呢!”
他此时此刻,底气十足,理直气壮。
果然,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默然!
那税制谁没听懂?
放弃官位,家中缴税...只怕也是得大出血一波...
而且从长远来看,肯定是手握官职才更好啊。
这些官员,也不是真的想找韩琦麻烦,其中一人拱手道:“韩琦大人,这官,我们自然是要做的。
只是韩琦大人之前所言不清,我等才因此而来,也不求其他,只求韩大人能在武王殿下面前将此事说清,也求武王大人网开一面,让我等多几年时间为官...”
韩琦环顾四周,微微一笑道:“本官啊,公务繁忙,有些细节,难免错漏。
至于诸位官职之事,武王一开始便定下三年之期,纯是我个人错漏!
我也说了,你们若是不愿,本官可退还全部粮食,另择他人!
至于让我武王殿下重说此事,那是万万不行的!
若是诸位不服,自可去武王处告我。”
说罢,背好黑锅的韩琦心满意足,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谁吃了猪油蒙了心,会去因为此事告他?
谁看不出来,此人如今,堪称凉州第一文官?
便是凉州牧梁承恩都未必有其权重!
“好个韩琦,好生无耻!”
“明明是他的错,还如此强硬。”
“呵呵,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得武王殿下信重呢?”
众人愤而咬牙,却又毫无办法!
凉州的天,变了!
当一条条税制下达,各家豪族豪商,那些颇有家资之人。
忽然发现,这税制,简直太恐怖了。
因为他们根本逃不了!
家中清点查人,清查土地,房产。
这些东西,藏都藏不住!
然后就开始纳税。
敢逃税之人,虽说不杀。
可却是直接抄没家产啊。
若是敢反抗,那叶枭所部兵卒,可不是吃素的啊。
再换句话说,这些人能没人伺候吗?
能不要田产吗?
能不要自家产业吗?
不能,那就只能乖乖纳税。
但是也总有一些头铁之人。
也头再铁,也终究没有刀子铁!
想变卖家产逃跑?
不好意思,凉州早已设置诸多关卡,你要是被查出来,又不是做生意的。
那离境税可是不少,直接扣押财产,人给赶出去!
你再想回来,也回不来了。
骆城,天牢之中。
杀人的乔木已经被关押了许多时日!
在他对面,便是他曾经的主家,张宏!
此刻,张宏正啃着大鸡腿,而乔木却只有窝窝头。
张宏斜眼瞪着乔木!
冷笑道:“臭小子,看到没有?有钱之人在哪里的待遇都是不一样的。
你死定了,等老子出去,你爹你娘还有你那个妹妹,我都得收拾他们!
一个都活不了!
你说让你娘被土匪掳走怎样?
再把你那妹妹卖入青楼?哈哈哈哈!”
张宏笑的非常大声!
那日进来之时,他便给牢卒塞了银子。
要的便是跟乔木住在一起!
他就是要折磨乔木!
乔木躲在角落,死死盯着他。
默然无言。
恐惧,在乔木内心滋生。
亲人,是他最在乎的。
他有些绝望,却又有一丝期望,怒而反驳道:“你不也进来了?县令大人说不定还要治你的罪呢!”
张宏不以为然道:“哈哈哈,老子进来怎么样?只是鲍明春那穷酸贪得无厌,给钱给少了而已!
老子家人早就在外面疏通关系,用不了几天,老子就能出去,你家那几个穷酸能怎样?”
乔木满眼茫然。
少年的他,被张宏说的无比绝望。
就在此时,牢门推开,鲍明春走了进来!
士卒衙役,紧随其后。
刚走到牢房门口,他就注意到张宏手中的鸡腿!
眉头瞬间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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