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霸道又阴晴不定的李熠,大概因受伤,脆弱又可怜。
说了硬话的喻知微心生愧疚,用帕子轻轻拭去李熠额上汗水,柔声道:“你伤势严重,下地都十分艰难,又如何随我去国公府。不过此番你尽管放心,光天化日,国公府人员众多,白氏不敢明目张胆算计我。即便她忍不住对我动手,正好可借此机会将她抓个现行,拿到她同李荃合谋毒杀人的证据。到时我报仇了,你的案件结了,双喜临门。”
李熠是故意放低姿态,博同情!
未想到,喻知微会如此温柔,如同哄小孩般哄他,登时心里美滋滋,感觉浑身上下都不疼了。
“可我担心你”,他又悄默默的握住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推动二人关系,“你那日浑身是血的跳进我怀中,还有前日我在坡下发现头破血流的你,真的吓坏了。毕竟咱们是朋友,且我身为男子,有保护你的义务。”
同京城最危险麻烦的人物成为朋友,喻知微不会嫌自己命长。
“我没想得柔弱,你且安心养伤,不必操心,我不会出差池”,她轻拍他脊背两下,算是安抚,然后起身,不再给李熠开口机会。
“微微,我等你平安归来”,李熠唤得深情,喻知微只觉好笑。
看来这位仁兄,是打算拿她充当他的白月光替身,那她还真是万分荣幸!
李熠望着喻知微消失的背影,不安到达巅峰,“不行,我得跟她一起去”,他说着,翻身而起,结果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国公府大门,仍旧巍峨。
这是喻知微,第三次光明正大,从正门入。
第一次时,她被丢去乞丐窝,险些一命呜呼;第二次时,她与李钰相识,兰因絮果,阴阳两隔;如今第三次,恐也是鸿门宴一场,生死难料!
如果可以从来,她会不会去阻止父亲救下晋国公,将一切扼杀在源头?
不会!
那样,她就不会结识阿钰!
即便是兰因絮果,她也坦然接受,这边是人生!
李钰去世,已是二七,国公府的白幡还未撤下去,下人仍着白,可见国公府对李钰的重视。
喻知微也着一身素衣,未涂胭脂,十分恬静娇弱柔美,像是清晨凝着露珠的白色茉莉茶花,小小一朵,纯洁无瑕。
人们可以嘲笑喻知微的出身,但无人可以质疑她的美貌。
李钰二七,国公府大房和二房的人,会在祖宗祠堂,对李钰的牌位进行祭拜。
当下人引着喻知微到达祠堂门口时,所有人皆看向她。
夫人王氏,在看到喻知微那一刻,便忍不住要冲过去,被姜嬷嬷拦住。
姜嬷嬷也想掐死喻知微,但白氏已经计划好一切,要喻知微今日有去无回,她们只要作壁上观,看着小贱人悲惨死去就好!
二房的李鸣和李恽,对喻知微又爱又恨,欢喜她貌美,恨她的算计,等着看王氏会如何教训喻知微。
然,王氏令所有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只是愤怒的瞪着喻知微,未有所动作。
但众人也能理解,毕竟是祠堂,毕竟是王氏亲儿子的二七,她隐忍不发作,才是正常。
但李恽和李鸣都知道,以王氏性子和手段,定是要等祭祀完毕再动手。
今个儿,喻知微绝对无法囫囵回去!
“人已到齐,净口、净手,入祠堂,祭拜。”
李家宗祠的族长,亲自到来,主持大局。
晋国公大房同二房,全都按照长幼秩序,排队一一从婢子手中接过漱口水,净口后,又在铜盆中净手,肃穆静心,才入祠堂。
站在人后的喻知微,未受到刁难,也未有人同她打招呼,她仿若透明的空气,无人在乎的排队净口、净手,随人一同入祠堂。
她有些意外,王氏同白氏竟憋住未对她出言不逊,可见憋着大招!
小心为上,最忌掉以轻心,喻知微一双眼紧紧盯着白氏。
伴在王氏身边的白氏,由始至终未看喻知微一眼,也不曾有任何小动作,一副伤痛欲绝的表情,仿佛死的是她亲儿子。
喻知微若是不知她就是杀人凶手,定也要被她一副慈母模样骗过去!
烛火摇曳的祠堂内,晦暗不明,密密麻麻挤满人,却有着暴风雨来临前的诡异宁静。
所有人,庄严肃穆的祭拜,在一片沉默中,祭拜顺利结束。
年迈的李氏老族长转身,欲对众人说些抚慰亡者和鼓舞活人的话语,结果刚一张嘴,猛地喷出一口血。
“族长,族长,您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皆吓一跳,纷纷围拢上前。
“郎中,快去请......呕......”
搀扶老族长的管家,刚喊人去请大夫,突然就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哇哇呕吐起来。
管家这一吐,紧接着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声,“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痛?”
数人捂着肚子,弯腰直不起身,另外一些人则捂着胸口,“我不能呼吸了,快,快来人,救命......呕......”,话未尽,也呕吐起来。
一祠堂的人,一个接一个发病,十息间,已倒地一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是怎么了?”
正沉浸在思念儿子伤悲中的王氏,突见族人一个接一个发病,一下子慌了神。
“是她”,白氏突然奔到喻知微近前,面容狰狞阴狠的抓住喻知微的手,“就是这个克星,恼恨国公府,给咱们下毒。快来人,将她拖下去打死。”
喻知微再一次,低估了人性!
她知白氏要对付她,没想到,白氏竟然会丧心病狂的给整个国公府下毒,拖她下水。
这会儿,王氏也终于反应过来,吓得倒吸凉气。
她也知道白氏要对付喻知微,只是万没想到,白氏竟然用如此阴狠险招。
但事已至此,今日绝对不能让喻知微活着走出去。
“来人,将这下毒的小贱人乱棍打死”,王氏呼叫下人,但祠堂内,都是大房、二房的主子,何曾做过亲手打杀人的事情,皆面面相觑未动。
“你们不动手,那我自己来”,早想杀喻知微的王氏,双手掐向喻知微的脖子。
喻知微侧身避开,并一把甩开白氏,同时狠狠抽了白氏一耳光,“郎中还未到,你就断言大家是中毒,难不成你是杏林圣手。还是,毒就是你下的?”
“小贱人,此处就你一个外人,不是你毒害国公府,还能是谁?”
白氏势要做实喻知微下毒罪名,王氏更是变本加厉恨声怒骂,“喻知微,你恼我不肯让你送钰儿最后一程,便怀恨在心,毒杀整个国公府,你好歹毒的心。今个儿,就算国公府不能处置你,你也难逃律法审判,你一定会被推到午门凌迟处死。”
这种场景,自然也少不了姜嬷嬷,指着喻知微破口大骂,“你这狠毒的丫头,克死钰哥儿,如今又来毒害整个国公府。今个儿,我就是拼上这把老骨头,也要将你这歹毒克星送去阴曹地府”,她说着,就撸胳膊挽袖子要教训喻知微,结果刚一迈步,身体一晃,一头栽倒在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嬷嬷”,王氏惊呼一声,扑到姜嬷嬷近前,一边大喊快请郎中,一边冲堂中怒喝,“你们要眼睁睁看着那个克星害死咱们所有人吗?”
一直观望的众人,终于相信,喻知微因报复王氏,给所有人下毒。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喻知微的眼睛,皆泛起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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