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两道身形静静屹立。
陈景在看占神,恍惚之间,他突然觉得,眼前这道身形,明明就屹立在他眼前,可是,他偏偏觉得自己是在透过时光的虚影才看到了古神。
他忽然明白,古神存在的岁月太久了,久到过去,现在,未来,他看到的古神,其实已经是时光的一部分。
“呵呵,你这想法倒挺有意思,是啊,我活得太久了,久到自己都成为时光的一部分了。”古神突然笑道。
他感觉到了陈景心中的想法。
陈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无法想像在无尽的时光里,眼前这位古神都经历了什么。
他唯一能想到的,是这位老者,必定经历了太久的孤寂。
“你现在问吧,你想问我什么?”古神说道。
陈景深呼了一口气,他确实有太多想问的,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其实很多事,他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特别是拨出了剑鞘,与那门后的经历印证,他有了不少明悟。
“这剑鞘……是我自己留下的,对吗?”陈景突然开口问道。
古神哈哈一笑,说道:“是。”
陈景叹了一口气。
在门内的世界里,他曾削混沌神金为剑鞘,后来,他快要在门内走到终点之时,将剑鞘往自己来时的路抛了回去。
他是想,走得太远了,远到不一定还能回到出发的地方,所以,他要留下一些东西,或者说留下一些标记。
他隔着无尽的岁月与时光,将剑鞘掷回了这里。
“山腰那里供奉着的神像,也是我对吧。”陈景又问道。
古神继续点头,说道:“是。”
说完这个是之后,古神倒是难得地解释了一句:“我捡到了你抛回来的剑鞘,感受到了剑鞘上的意志与渴望,所以,我为你立了一座庙,刻了一座神像。”
陈景点头。抱拳感激地一弯腰,向古神行了一礼,说道:“谢谢了。”
古神沉默,他的目光里突然有了激动,甚至,他伸手,抓住了陈景的手。
屹立于时光之中,仿佛永恒不灭的古神,此刻嘴唇都有些颤抖,说道:“剑鞘,是你自己于未来扔回来的,你走得太远了,你怕自己回不来。”
“那么,你走了如此远的距离,你见到他了吗?见到他们了吗?”
“他们是否还活着?还能回来吗?”
古神的激动,明显至极。
陈景心里一叹。
未来,不知道多遥远的岁月之后,他将剑鞘扔回了过去,被古神捡到,而现在,他站在这里,拿到了自己未来的剑鞘。
而古神的问题,他本应该听不明白的,但他偏偏听明白了。
古神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创立了岁月禁地的三祖,指的是陈铁,叶冷,陈开……
“你见到他们了吗?他们是否还活着?还回得来吗?”古神又一次问道。
陈景心中又是一叹,他说道:“见到了,他们还活着,或许未来,我会与他们一同归来,回到这个世界。”
说完,陈景心中的叹息更重。
在门内所经历的,极可能就是他以后的真实经历,而他,其实还没遇到三祖。
他走了太远,他记得自己起过了祖界,最后,到了一个恒界河的唯一真界。
他在那里流浪了很久,目光所见之处一片死寂,虚空里,有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每一具尸体的气息,都不比他当时弱。
他无法想像,恒界河那里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一切都是死寂的,没有生的东西。
古神听完,眼中立即有了激动与兴奋,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他抬手,拍了拍陈景的肩膀,说道:“或许以后你能骗得过我,但现在,你还做不到,你并没有遇见他们。”
陈景沉默,他知道骗不了古神,但还是骗了。
古神哈哈一笑,说道:“你说得很好,希望真有那样一天,你……你们能回来。”
陈景点了点头。
他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他自己已知晓一切。
眼下,他与古神站立在山顶这里,两人安静无声。
“你遇到了陈小铁,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吗?”古神突然问道。
陈景点头,说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确实知道了,陈小铁,这个家伙已达界主之境,那是超越祖境的强大存在。
而之所以被封印在这里,是因为未来,会有无法想像的大敌从未来而来,想要透过时空长河,将亘古之前的俗世斩灭。
是陈小铁守住了这里,最终与恐怖大敌同归于尽。
说白了,陈小铁的命运,早将被定下了。
“是武祖,也就是陈铁,亲自将陈小铁封印在了这里,我想,当恐怖大敌降临时,他必然是实在抽不出手了,所以,他只能……”陈景说道。
这是他在门内所经历的事,但很明显,经历的,都是真实的。
古神点头,目光里有了泪花,他不敢想像,那个小子面对的情况到底艰难到了什么地步,才会选择将陈小铁封印在这里,让陈小铁在未来,与大敌同归于尽。
他记得清清楚楚的,明明那个小子宁愿自己扛尽世间一切,也绝不会让身边的人受一丝苦,却让陈小铁,面对必死之局。
“艰难到了什么地步呢?还撑得住吗?”古神喃喃自语了一句。
陈景黯然,说道:“撑得住的,未来……”
说到这里,陈景停住了,他看不到那未知的未来,说再多也只是安慰。
古神哈哈一笑,说道:“不必安慰我,倒是你,要努力了,岁月禁地之事,我帮不了你。”
陈景点头,葬乱老祖,黑暗天帝,这些他本就打算自己面对。
“前辈,我下山了,这就去与他们一战,有些事,要快点做了。”陈景说道。
他要走的路太远,所以现在,就得走快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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