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给你暖床
染素汐被薛兆拎上马背的瞬间，咳嗽几口，嗓音嘶哑地哭了起来。
风声呼啸而过，将少女的泪珠儿带飞，砸到了薛兆的脚上。
哭声越来越大，薛兆没办法再装听不到，只得问道：“小丫头，你哭什么？”
“疼。”
薛兆一愣，然后大笑出声：“哈哈哈，不过是破了点儿皮有什么好疼的？你是不知道，在战场上，缺胳膊少腿的人比比皆是。就说本王吧，本王这身上的刀疤都比你的头发丝儿多。”
“王爷挨刀子后，您的手下也是这样将你如破布袋子般搭在马背上的吗？”
薛兆看了眼横在自己身前的染素汐：“你不是不会骑马？”
可是她也有屁股啊。
反正都是共乘一匹，她为什么不能是坐在马上，非得对折着搭在马上？
“王爷，小女磕了头，现在这姿势使得全身的血都往脑袋上冲。小女怕时间久了……血就流干了……”
薛兆忍俊不禁，大笑着勒住缰绳。
“你这小丫头着实有趣。比本王的二闺女还要有趣。”
染素汐终于从马背上逃离，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缓了许久，仍然觉得天旋地转。
“怎么着，血真的流干净了？”薛兆摸着胡子道。
染素汐颇为可惜地说：“应该还剩半缸。”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上回来我南平王府还吓得一步三摇的，怎么今日就不怕本王了？”
“上回怕王爷您，是因为耳中都是您在沙场上所向披靡的光荣事迹。但见到王爷您后，小女发现，您是杀伐果决的将领，是赏罚分明的主子，亦是亲切和蔼的长辈，以及豁达大度的友人。”
潮水般汹涌的夸赞来得过于猝不及防，薛兆愣了一下，道：“让本王一下子戴上这么多顶高帽，还真是平生头一回。”
忽地，他笑容一收，“说实话。”
染素汐抿唇，道：“薛二姑娘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小女以为，能养出那般女儿的您，一定也是位好人。”
“原来本王竟是沾了枝儿的光。”
薛兆忽然想到一件事儿，小顺子在太子身边相当得脸，他和这小丫头怎么窜动到了一起？
“你认识太子？”
染素汐一直等着这句话，所以早就想好了如何回答：“前些时日太子约着三公子切磋画技，二爷命我同行，以琴音助兴。”
“本王听说，你的琴技极好，就连老裴相都很是赞赏。只是……太子素来只痴迷绘画，什么时候竟也对听曲儿感兴趣了？”
染素汐忽然问：“王爷的琴艺如何？”
薛兆说：“本王是个粗人，琴棋书画样样拿不出手。”
“若是小女手边有琴，您可愿意品评一二？”
“原来你在这里！”
这时，江韶的声音掺着马蹄声传来。
染素汐回身的刹那，马上人的浓眉皱成了一团。
“小瘦马，你怎么搞成这样？”
染素汐头一次在江韶这张倨傲乖张的脸上看到了亲切感。
“太子身侧的公公说带小女去抚琴，可是既不让带琴，又不让丫鬟随行。到了马车上，那公公还端出一套衣裳来，非要小女换上……”
“小女害怕极了。便趁着换衣裳的时候，用金钗刺入了马臀……”
“只是最后……小女逃跑未成，还磕破了脑袋。”
她越说越委屈，再加上脑袋一抽一抽的疼，更是委屈爆棚，扭着帕子啜泣起来。
薛兆说：“本王若是没有恰好赶到，这小丫头恐怕会被绑着双手，拖行在马后。”
“这小顺子还真是不想活了！”捏得手指咯嘣响，“小瘦马，你上来。本公子带你回去报仇去。”
染素汐双肩一颤，摇头：“三公子，冤冤相报何时了，小女还是……”
“啧。少在那里口不对心。”
“那些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您今日惩罚了他们，明日还会有新的公公和侍卫前来……源源不断。”
薛兆说：“不错不错。斩草先除根，擒贼先擒王。小丫头，当初你是不是也讲过类似的话给枝儿，所以她才会将给你下药的丫鬟送去侯府？”
江韶闻言，手指咯吱作响：“好哇，我还以为是晚枝妹妹恼我手伸得太长。闹了半天，竟然是你在从中作梗！”
染素汐抿唇捂头，道：“哎呀，头好疼。”
“少在那里装。”江韶跳下马，逼近她，“你个小瘦马，破坏我与枝儿妹妹的关系，到底有何居心？”
染素汐用拳头抵着江韶胸口的百碟绣花，将他推开：“三公子与薛二姑娘相识十几载，你们的感情又岂是小女这等人三言两语就可以破坏的？”
这话，算是说到了江韶的心窝子里。
他面色稍缓，半晌，邪佞一笑道：“哼，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坏心思，当心我咬死你。”
“是是是。若是小女胆敢生了什么坏心思，一定自觉地洗干净脖子，等您来咬。”
薛兆看着两人的一来一往的，不由露出了一副过来人的笑容：“韶哥儿，你过来。”
他勾着江韶的肩膀走到一旁。
问：“你同薛叔叔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江韶闻言，凤眼瞪了瞪，“啊？”
“世家贵族不乏父妻子继，弟娶兄嫂的。那小丫头不过是一个买来的瘦马，无名无分无夫主，平日放在府里闲养着也是白搭，用来给你暖床倒也可行。”
说着，薛兆拍了拍江韶的胸脯，挑眉问：“怎么样，要不要本王帮你去和你祖母说项？”
“……王爷叔叔，我可求你，千千万万别乱点鸳鸯。”
“怎么是乱点鸳鸯呢？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王看得真切，你对她不同寻常，她对你亦是情有独钟。”
江韶的浓眉跳了跳。
什么！
区区一个瘦马，竟想盘他？
思及此，他不由自主地侧眼瞄去。
春阳斜斜洒下来，映在少女纤弱窈窕的身上，红裙亮如金阳。
染素汐长了双极美的眼睛，水濛濛的，像是春夜湖水上的月影。
黑白分明，本是无辜又澄净，偏偏眼尾有两分上扬，勾着桃色，泛着流波。
没来由的，江韶忽然发现，这小瘦马不止眼睛长得可取之外，她的皮肤也是真的白。
不知道是因为失了血的缘故，她透透的白，再加上萧赜给她准备的金丝红纱衣，纤腰酥酥，异常柔嫩娇艳。
染素汐独自立在马旁，她没有察觉到江韶正偷偷打量着自己。
因觉得嘴巴发干，粉色的舌头悄悄探出头，像一只害羞的鱼儿迅速划过唇瓣。
江韶喉头微动，盯着她染了口津的唇，凤眸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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