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套百杳的话
一盏茶后，春花嗔怒的声音猝然响起：“你来做什么！”
百杳一脸无辜：“文远说你找我。”
“哼，才没有。”
“？”
文远无声道：别看我。
春花心虚地捞起扫把，去扫百杳的脚：“走开，别耽误我扫地。”
百杳木讷地问：“你不是芙蓉榭的一等丫鬟吗，为什么要扫地？”
“我……”春花咬唇，将扫把丢向百杳，“那你扫。”
圆溜溜的眼睛里是深深的怨念。
百杳握着扫把发呆。
染素汐说：“百杳，上回春花送你的鞋子，你为什么要转送给白芨？”
百杳面露不解：“转送？那双鞋子本就是要送给白芨的？”
春花：“你胡说什么呢！我是疯了吗，做什么要送那矮胖墩子东西呀！”
“可是你在鞋内绣着白芨的‘白’啊。”百杳说，“在府里，名字里有白的，除了白蔹仅剩下是白芨了。”
春花愣住：她少绣了一横，把“百”绣成了“白”吗？
百杳添柴加火：“而且那双鞋子白芨穿着正正好，尺寸一点儿不差。”
染素汐问：“你和白芨的脚一般大？”
百杳火上浇油：“小的脚比白芨大两指。”
春花震惊地拧着袖子，似乎要把袖子拧成了麻花：什么呀，她竟然把尺寸也弄错了？！
染素汐扫了眼春花无地自容的模样，忍着笑继续教育百杳道：“就算样样都是错的，但是春花给的人是你。无论是出自什么理由，你都不应该送人。”
“小的以为……”
“不要以为了。认错就好。”
百杳眼皮动了动，对着春花一揖：“下次不会了。”
春花傲娇地扬了扬小下巴，口是心非地说：“你想得美，才没有下次呢！”
染素汐说：“春花，你要不要先让白芨将鞋子还回来？”
“他都穿过了……”
“至少不要让他误会你对他动了歪心思。”
春花闻言，身子震了震：“妈呀，白芨会以为奴婢喜欢他？妈呀，妈呀……”
捂着脸跑走了。
支开春花后，染素汐直接进入正题：“百杳，之前你曾说，二爷让你来芙蓉榭寻求一个‘答案’，答案不对，你便会日日来……后面，你为什么不来了？”
百杳了然，这应该才是他被叫来的目的。
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二爷改变了主意，还是你自作主张？”
百杳一惊，抬头看向染素汐。
廊下，少女衣着素淡，未施粉黛，仍然掩不住云鬓花颜。
几醺斑驳的阳光晕过她的脸，泛着莹莹的绒光。
染素汐又问：“是二爷觉得我的答复不重要了？”
“不是。”
“那就是你……”
百杳说：“染姑娘，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您何必还执着一个答案？”
染素汐哂笑一声，水眸飘向头顶，带着埋怨幽幽呢喃：“那更久之前，二爷答应小女的事……是不是也不作数了？”
百杳不知道自家主子答应了人家什么，思量良久，方启唇道：“爷自来说话算数。”
染素汐等的就是这句话，双眼一亮：“如此，便劳烦你帮小女给二爷传句话。”
百杳的嘴唇动了动。
他好像中计了。
“你就同二爷说——小女仍像曾经一般坚信好死不如赖活，就是不知道一字千金的二爷是否也如曾经一般？”
……
百杳走后，染素汐心里轻松不少，倒回床榻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已经临近申时。
她拨了会儿算盘，抱着今日赵千两交给她的账目去了库房，准备清点一下。
江聿谨为防止下朝被东宫的人拦住，陛下才离开，他就大步走下丹犀，匆匆往宫外走。
行至宫门口时，他遇到了一个垂着头受教挨批的侍卫。
挨批的不是旁人，正是昨日欲要“护送”他回府的那一位。
并且，训斥侍卫的，竟然也是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江聿谨顿住脚步，温和笑问：“魏小将，你这是升职了？”
魏景泗停下口中的训斥，看向江聿谨，拱了拱手道：“见过太常寺卿。魏某的职务不便，只是从今日起，帮着太子训一训新兵蛋子。”
江聿谨有些诧异，“太子请你帮忙训兵？”
一直以来萧赜手里的人都是自己挑选，按着自己的心意来培养。
若是他真能让魏景泗来训练手底下的人，倒是个不错的长进。
“是陛下让的。”魏景泗意有所指地说，“不知道陛下听闻了什么，今日天还没亮就下旨说让魏某进入东宫半月，帮忙整顿侍卫的纪律。”
江聿谨眼睫动了动，点头道：“在下就不妨碍魏小将训兵了。你若是有时间，随时来侯府喝茶。”
“太常寺卿慢走。”
……
百杳见到自家主子从宫里出来，立即牵着马上前：“爷。”
江聿谨没接马绳，说：“难得有空闲，走走吧。”
百杳又看了眼宫门口：“爷，太子殿下没找您？”
“多亏了薛兄。”
百杳想了想，立即明白了江聿谨的意思。
薛兆与姜昫的关系不错。一个武夫，一个顽固，两个人都是不看人脸色，仗义执言的风格。
所以常常聚到一处儿，分享最近听闻的不公不平。
想来，昨日送薛二姑娘回府的不是王府护卫，而是她的亲爹。
薛兆回来后也没有立即休息，而是跑去了姜昫那里。
“属下终于知道南平王为何喜欢三公子了，依属下来看，两人的脾性竟有三分相似。”
江聿谨扫他一眼，笑道：“你这话要是被韶哥儿给听到了，他估摸着能缠你三日。”
百杳缩缩脖子，“属下是说，将来三公子也有可能如南平王一般封王封相。”
“封王封相不一定就是好的。若是韶哥儿喜欢自由的性子，他便一直肆意下去也无不可。”
“就是啊，有主子您坐镇侯府，侯府一定会繁荣百年不倒。”
百杳忽然想到染素汐交代的事情，“主子，染姑娘让属下给您带句话。”
江聿谨脚下动作不停，只微微侧眸。
“染姑娘说她像曾经一样，坚信好死不如赖活。并问二爷您是否也如曾经一般？”
百杳说完，清晰地看到江聿谨唇畔的笑容深了不少。
他忍不住问：“主子，染姑娘是什么意思？”
什么曾经不曾经，死死活活的？
江聿谨轻笑一声，顺手折下一支花枝：“我曾经答应过她，如果她帮我一个忙，我会想办法放她回云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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