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演戏忽悠人
江韶拿眼角斜睨染素汐，说：“而且你这小瘦马贯会惹事儿，三天两头的被人抓到痛脚。估摸着除了我，旁人是受不了你的。”
染素汐吞了吞口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多谢三公子抬爱。小女也觉得自个儿最近运势不好。所以……小女还是待在离主子远一点儿的地方吧。”
江韶闻言，眉头一立。
旁边的白芨见状，一阵胆战心惊。
染姑娘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这种情况应该从善如流，外加感恩戴德才对啊！
染素汐也察觉了江韶面色的转变，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拍着胸脯道：“小女不是不想去伺候您！真的！小女是不想祸害了您！”
“不想祸害我，那你想祸害谁？”
“待殿下过两日回府，小女定会遵从安排。”
江韶：“……”
闹了半天，不是祸害不祸害的问题。
而是，她在故意推诿，她不想听他的安排。
思及此，江韶用鼻孔剜了染素汐一眼，冷哼：“有你后悔的时候。”
而后，一甩衣袖，骂骂咧咧地走了。
染素汐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等到她连江韶的背影都瞧不见了，才缓缓弯唇，小脸笑得宛若一朵娇花……
等在后罩房的王婆子，一见到染素汐完好无损地走过来，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在了地上。
“哎呀，染姑娘啊，你还真是个有神人保佑的啊。”
染素汐抬眼看向王婆子，笑了笑，问：“王婆子，明儿个起，我住哪里？”
“就是这排的最后一个屋子，也就是当初水霜待过的屋子。”
染素汐神色微动，从腰间摸出一颗碎银子，递给王婆子：“今日多谢嬷嬷为素汐引路。”
王婆子看着她手里的银子犹豫了一会儿，又给推了回去：“姑娘以前给老奴的赏赐已经很多了，这回就算了吧。”
染素汐诧异，自来贪财的嬷嬷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王婆子说：“姑娘您现在与以前不同了，所以这银钱啊……您还是多攒着些。”
染素汐的心里一暖。
她笑着将碎银子塞到王婆子的手里，柔声道：“正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嬷嬷的好意，素汐才会更加感激。”
“可是您……”
“素汐知道，您为了带我过来这儿，是特意推了其他的事儿。这份心意，素汐感激不尽。”
“哎哟，不过是小事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染素汐笑着摇头：“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不及雪中送炭。嬷嬷还是不要推辞了。”
王婆子知道自己再婉拒就有些矫情了，笑着将银子塞到了怀里：“那老奴就收下了。这以后啊，咱们住得也近了，老奴有空还给姑娘讲故事。”
满是黄褐斑的脸上明显多了一丝真心的疼惜。
染素汐笑开：“嗯嗯。”
有小丫头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王婆子见状对染素汐道：“姑娘去看看屋子吧。老奴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染素汐点头：“嬷嬷只管去忙，我进去晃一圈就回去芙蓉榭。”
王婆子带着小丫头走了，染素汐则是推开了最里边的屋子……
这间屋子不大，十步便可走完。
但是在染素汐看来，它却比芙蓉榭的大院子还要温馨。
她沿桌坐下，素手用力扣在桌面上，努力压制住心底的雀跃。
现在她摆脱了江骍女人的身份，终于不是谁的附属品了！
下一步就是想办法拿回卖身契，再摆脱“瘦马”的身份……
突然，马婆子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哟，染姑娘，您还真在这里啊。”
染素汐的眼皮动了动。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这才缓了口气，怎么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随即想到近几日看账目发现的问题，灵光一现。
都说福祸相依。
马婆子说不定也能成为她送给二爷的礼物。
“这个时辰嬷嬷不是应该在流杯轩忙活吗，怎么来了这里？”
马婆子一手叉着腰，一脚踩在门槛上，由里到外都是一副看好戏的作态，道：“旁人和老奴说您被贬为奴婢了，老奴死活不信。姑娘这般厉害有福气的，怎么可能落到那种地步？”
“好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她用眼神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嬷嬷来了就进来坐吧。”
马婆子装模作样地摆手：“可不敢，老奴怎敢坐着同姑娘说话？”
染素汐眨眨眼，笑得纯良：“可是嬷嬷这般站在那里，我抬眼看到的全都是你的鼻孔呢。”
马婆子的脸色是猪肝红里掺着绿头青。
憋了好一会儿，她换作一副用心良苦的模样说：“姑娘还是年纪小，许多事情看不明白。若是老奴如您般沦落到如此田地，老奴定是会收敛些脾气的。省得到时候吃亏了再哭，黄花菜都凉了。”
“我沦落到什么田地了？”
马婆子见她还在装傻，翻了个白眼，道：“姑娘您何苦要老奴将话讲明白？老奴是不知道您做了什么，竟然惹得咱们历来温良好说话的二爷发了怒，亲口下令，说是以后芙蓉榭要为世子空置着。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不懂吗？”
染素汐摇头。
她本就生得好看，这般装懵懂无辜，显得格外可信。
马婆子喷着吐沫星子说：“世子生前最爱山水，可惜无法逍遥。所以逝后，殿下才会将世子葬在神隐寺的后山。让他脱离尘世的束缚，追求真正的逍遥长生。
而姑娘你，身为世子的女人，一直待在芙蓉榭，就等于一直牵着世子的转世，是一个负累。
现在，二爷忽然将您从芙蓉榭驱逐，就等于决意拔除世子在人世间的负累。
这没有用的负累，多半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听着她的危言耸听，染素汐状若惊恐地攥紧胸襟：“原来……我竟然是个负累吗？”
马婆子得意地吧嗒了下嘴。然后左右看了看，又一次哑着声音吓唬染素汐说：“可不是嘛！世子没了，您又不能住芙蓉榭了。您没了主子的身份，以后可不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状态？”
染素汐配合地哆嗦了好几下下，白着小脸颤颤道：“那……那可怎么办啊……”
马婆子见她细眉轻蹙，眼眶发红，十足的不知所措。眼珠子转了转，说：“不如，你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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