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繁花染红了山野
迷迷糊糊中，染素汐恍惚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树下。
他背脊挺直，手持一杯清茶，宽大的袖袍在微风中飘动，像是天边抓不到的云彩。
周围的繁花染红了山野，柳条卧在水面上。
江聿谨端坐在树影下，衣袂飘飞，仿佛是人间仙客。
染素汐心脏狂跳，无数想要出口的话凝结成简简单单的一个“二爷”。
听到她的呼唤，男子缓缓转过头来。
逆着光，看向她。
水墨行舟般的眉宇间隐约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染素汐匆忙撩开门上的珠帘：“二爷……”
才迈出门槛，忽见一容貌清秀的少女从树后绕了出来，径直跌进了江聿谨的怀里，像根菟丝草般，用力吸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染素汐的脚步登时一个踉跄。
原来方才他看的不是她，而是白蔹。
眼泪模糊了染素汐的眼睛，酸酸的，瑟瑟的。
“为什么？”染素汐哽咽。
江聿谨眉梢稍动，似乎才发现染素汐的存在。
染素汐颤抖地再次问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聿谨静静地看着她，语气轻描淡写地反问：“什么为什么？”
这时，窝在他怀里的女子娇笑出声：“染素汐，你还不明白吗？自始至终，你什么都不是。”
……
睡梦中的黛眉越拧越紧。
最后，染素汐在极致的痛苦中，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睫。
一瞬间的怔忡后，她满是泪的眼眸穿过幔帐，静悄悄地落在萧赜的身上。
耗费了太多精力的萧赜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薄被覆到他的肩膀，盖住了他胸前的梅花，帮他维持着太子的体面。
可是，染素汐的心底仍旧是满满的恐惧和恶寒。
“喵——”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诡异的猫吟。
猫？
染素汐的心思一动，从地上爬了起来……
“吱呀——”厚重的红漆雕花木门被人推开。
殿外守夜的宫人扭头看去，只见染素汐踉踉跄跄地从嵌满了铜钉的门缝中挤了出来。
“殿下醒了？”宫人问。
染素汐摇头。
“你去哪里？”宫人又问。
染素汐再次摇头。眼睛四处寻着。
宫人犹豫着看了眼黑漆漆的殿内，心道，太子的玩物从来就不可能逃走。便没再阻拦……
染素汐找了一会儿，终于在草丛间找到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是一只黑猫。
它的毛发光滑漆黑，和刑房外的那只简直一模一样。
黑猫发现染素汐看来后，摇了下尾巴，扭身跑走了。
染素汐默了默，鬼使神差地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
猫儿悄然无声地穿梭在花木扶疏的之中，染素汐脚步散碎地奔跑在九曲回廊之间。
猝不及防地，斜刺里伸出一只带着酒气的大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揽着她的纤腰，带她腾空而起……
晨曦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东宫的景物变成了一道道模糊的影子。
染素汐回神的时候，她已然坐在东宫墙外的某处屋檐上。
好高！
她感到一阵眩晕，双腿发软，手心也被汗水浸湿。
一道懒散的声音传入耳畔：“腿别抖。你要是掉下去，我可不会出手相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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