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妃意外小产之事很快传了开来,给原本喜悦的气氛笼罩上了一层阴霾之色。
昭仁帝惋惜地叹了口气,“唉……叫太医院赐些药材和补品下去,好生养着吧。”
众皇子大半都成了婚,可子嗣却十分单薄,这是昭仁帝如今最惆怅的事。
纵使贤王私下谋逆,他对贤王妃腹中的孩子却是期待的。
现在孩子就这么没了,昭仁帝心里有些沉重,“让老三媳妇儿多担待些吧。”
这两日云苓每天都要亲自到贤王府去看她的情况,今日贤王妃的精神状况好转了一些。
“这几日劳你为我奔波受累了。”
看见云苓,贤王妃打起精神,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目光悲戚。
“昨晚长旭去宫里为我求来了御医……他们说我伤了根本,以后都要不了孩子了。”
云苓心底微堵,“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只要多喝药调理几年,未必怀不上。”
贤王妃闻言,眼底最后的光芒也尽数散去,一片死寂。
以云苓的医术都不敢说今后一定能有孩子,她便知道子嗣一事已是希望渺茫了。
贤王妃怔怔地看着不知何处,喃喃道:“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话音刚落,却见糯儿抽抽搭搭地跑进来,直扑到贤王妃怀里。
“娘!”
糯儿打小聪明乖巧,很少会有惊慌哭闹的时候,见女儿这副模样,贤王妃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糯儿怎么了?”
糯儿抬起头,乌黑的眼睛中溢满恐慌和迷茫的泪水,“娘,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贤王妃面色苍白,眉毛轻轻一蹙,“糯儿怎么会这么问?”
糯儿撅了撅嘴,抹着眼泪抽噎道:“……他们说爹爹要娶别的新娘子了,因为娘亲不能生弟弟,糯儿也不是男孩子。”
听到这话,贤王妃的脸色愈发苍白,身躯轻轻颤抖。
宋鹊羽和贤王的事已经传开了,如今无人不知安亲王府内发生的事,对方进贤王府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也不知外面的人都碎嘴地说了些什么,竟是全都被糯儿听了进去。
一道身影自门外靠近,双手将糯儿抱起,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
“糯儿……这些话谁和你说的?”
“大人们都这样说。”糯儿抽了抽鼻子,下意识地搂住贤王的脖子,“糯儿每天都有乖乖听话,爹爹不要丢掉糯儿和娘亲好不好。”
“傻糯儿,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
贤王心底沉痛的难以呼吸,恨不得拔掉那群人的舌头,面上极力温柔地哄女儿。
“糯儿永远都是……爹爹最喜欢的孩子。”
“真的吗?”糯儿眼睛亮起来,目光满是希冀,“爹爹不可以撒谎哦,拉勾勾,撒谎是小狗!”
贤王伸出手指与她拉了拉勾,糯儿顿时破涕为笑。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刚才哭闹了一通,很快就在贤王怀里睡了过去,红彤彤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痕。
云苓体贴地道:“把糯儿给我抱吧。”
她知道贤王夫妇定然有话要说,主动抱着糯儿去了前厅,然后用精神力强化了听觉,厢房内的对话清晰地落入耳中。
“阿沁……那晚我没有酒后乱来,是酒杯里有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睁开眼她就在我身旁了……”
贤王的语气慌乱而紧张,带着几丝小心翼翼。
“阿沁,我没骗你。”
如今想起宋鹊羽,他便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对方计划这么一出,阿沁怎么会慌乱失足跌倒,落得这样的结果!
贤王妃垂眸看着他,浅浅弯起唇角,情绪意外的平静。
“嗯,我信长旭,也不怪你。”
贤王心底一痛,呼吸沉重几分,声音略微沙哑,“我不会娶……宋鹊羽,不会娶侧妃……”
“长旭别胡闹,你怎么可能不娶侧妃呢?这件事早该提上日程了,是我一而再……”
贤王妃轻叹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锋。
“不论如何,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县主的事总要有个交代,便让她入了贤王府吧。”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呢。
贤王一怔,急道:“阿沁,我……”
贤王妃打断他,面带疲色地道:“长旭,我有些不舒服,想睡一会儿。”
语毕,她便浅浅地合上眼,转过身去背对贤王。
贤王一颗心揪起,却只得沉默地退出去,看见前厅中云苓的身影,眸底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这几日,多谢三弟妹。”
眼前的女子本该是他最忌惮的敌人,应当计划除掉,可她却两次救下他的妻女于性命危难之际……
接过熟睡的糯儿,贤王脚步沉重地离开,向东厢房走去。
待他走远,云苓忍不住直接掀起幕帘走进房间,“你待宋鹊羽不薄,她却如此对你,你就这么妥协了?”
贤王妃缓缓睁开眼,沉默地看着被褥一言不发。
云苓不是被欺负坑害的人,但是看贤王妃当个任人揉搓的肉包子,却也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是她下的药,那有的是办法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云苓自己不是受气的性格,也看不得别人受气。想起贤王那副深情痛苦的样子,她心里冷笑,只觉得虚伪恶心。
面上一副在乎妻女的模样,背地里做的事儿却没一件是为贤王妃母女好的。
那根本不是爱,不过是假情深罢了。
“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可如今之际又能如何呢。”
贤王妃勉强扯出一抹笑,语气透着无奈,目光犹如一潭死水。
“云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无所顾忌地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可我终究不是你。”
她既没有云苓的家世,也没有云苓的本事,更没有那样出色的容貌,甚至肚子也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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