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副官长的汇报,厉枭迅速拿起了药膏和纱布,放在傅安安身边,轻声道,“处理一下你腿上的伤。”
他低眸,瞥见了傅安安旗袍开叉处露出的半截小腿,雪白莹润,凝脂般光滑白腻。
凸锐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
素了三十年,光看一眼,就让他起了反应。
再亲自给她处理小腿的伤口,只怕他会忍不住冒犯她。
厉枭呼吸微沉,移开目光,转身出了门。
傅安安不知道他心里转了无数念头。
拿起擦伤的药膏,挤出白色膏体,一点点,涂抹在小腿上。
涂完后,一股扑鼻的清凉感,让傅安安觉得神清气爽。
小腿的伤痕,也没有那么刺痛。
傅安安心思一动。
翻出药膏的外包装盒子,仔细端详。
产自法国的西药。
成分中有盘尼西林。
炮火纷飞的年代,手里这盒消炎药,抵得上十条小黄鱼。
而一支完整的盘尼西林,更是千金难求。
阿爸和大哥曾经叹息,“安安啊,上了战场后,当场被枪炮射死炸死的兵士很多。
但受伤后伤口发炎,消炎药严重短缺,无法控制炎症导致病情恶化最终死亡的兵士更多。”
“可惜啊。
老祖宗流传几千年的中医系统,还停留在采药,翻晒,切割,冲水熬煎几小时的流程上。
太过于费时费力。”
“如果我们的中医,能研制出直接入口的消炎药,或者消炎粉末就好了。”
“战场上那些伤情不重却被炎症夺走性命的兵士,就可以存活下来。”阿爸甚至连手里最爱的兵书都看不下去了,长吁短叹。
傅安安当时听了,感慨一番,就抛到脑后,又忙于追逐朱乾川去了。
可现在不一样。
她的侦查团,即将扩招到一千五百个女郎。
不远的将来,上了战场,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抗击侵略者的英勇战士。
枪炮无眼,战火无情。
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可她不希望,侦查团里的女郎,因为缺乏最基础的消炎药而死。
如果熬了几个小时的药汤,可以批量制成消炎的药丸子,将会有无数兵士不再死于可怕的炎症。
傅安安想到这里,快速穿上了低跟矮筒的军靴。
为了方便追捕汪海甫,她没有穿碍事的高跟鞋。
拉开门,不顾伤口疼痛,快步跑向厉枭办公室。
王副官长手里拎着半死不活的乔澜。
是阿祥的几个兄弟,逮到的人。
听了阿祥的吩咐,把人丢进了督办处门口。
乔澜一路上疯狂叫骂,被狠狠打了顿。
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渗血。
看到厉枭,那双肿泡的眼睛,顿时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督军……!”
乔澜柔媚呼唤。
厉枭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盯着王副官长,淡声说道,“这就是你的紧急情报?”
“不是她。”王副官长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把乔澜甩在地上,递过去一大叠文件,解释道,“督军,是这些情报,关于傅师长父子的。”
厉枭听到与傅安安父亲大哥有关,火速接过来。
目下十行看完。
俊脸微沉,淡漠得看不出一丝表情。
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夕。
王副官长跟随他多年。
知道他的性子,越是暴怒,越是没有任何表情。
看来这一次,乔澜把自己往死里作,彻底惹怒了督军。
王副官长心里默默地给乔澜点了根蜡烛,悄无声息地退到门口。
厉枭掏出配枪,对准乔澜的肩膀,抬手就是一枪。
“这些文件,谁给你的?你都分派到哪几家报社?”
那一枪,毫不留情。
子弹穿透乔澜的肩膀,死死卡在肩胛骨里。
“啊……!”
乔澜疼得在地上惨叫翻滚。
怎么也没想到,厉枭会为了傅安安,亲自开枪射击她。
“督军,你……你好狠的心。”
乔澜吐了口鲜血,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无神地仰望着眼前这个令她倾心爱慕的男人,嘴角浮出一抹凄凉笑意。
“傅安安嫁过人,又被朱少帅休弃,到处抛头露面不知廉耻。”
“我比她年轻干净,也比她听话温顺,我到底哪点不如她?”
“我在老宅尽心尽力伺候老夫人,贴心照顾阿柔,帮你解决你的后顾之忧。”
“督军你却从未给过我一个好脸色,也从未跟我好好说句话。”
“在你眼里,我就是厉家养的一条狗,不配喜欢你,对吗?”乔澜闭了闭眼,满心苦涩。
厉枭压根没听她的满嘴废话。
见乔澜不知所谓,嘴里不吐实情,叫王副官长把她押入驻军办的秘密地下室。
严刑拷问,务必问出这件事背后的幕后黑手,除了乔曼,还有谁。
王副官长道好。
抓起乔澜的衣领,像拖条癞皮狗一样拖着往外走。
刚出门,撞见了匆匆而来的傅安安。
乔澜本就对傅安安极度嫉恨。
这会儿瞧见傅安安从楼上厉枭的休息室跑下楼,衣衫不整,旗袍到处都撕扯烂了,白皙光洁的肌肤,布满暧昧的红痕。
顿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傅安安,你居然无耻到送上门勾引督军,忒不要脸,千人睡万人枕的烂货。”乔澜放声怒骂。
用她所知道的,最脏最下作的字眼咒骂傅安安。
傅安安毫不客气。
举起没受伤的右手,啪啪啪啪,几大巴掌狠狠甩在乔澜脸上。
王副官长看得直呼过瘾。
一言不合就开打,懒得废话。
不愧是督军看中的傅小姐。
“乔澜,落得今天的地步,是你咎由自取。”傅安安冷笑了声,见乔澜嘴唇动了动,还要张嘴咒骂,抬手又是两个耳光扇过去。
然后,再也没有搭理乔澜。
只看着王副官长,开口说道,“全招了,给她留个全尸。
半个字不招,就送去谍报局审讯室。
顾站长最近研究了很多针对日本间谍的刑具,全部过一遍,总有一款适合她。”
像乔澜这种不知悔改之人,留着就是坏事的祸害。
早死早除根。
傅安安几句话,干脆利落交代了乔澜的去处。
与厉枭的杀伐决断,不相上下。
王副官长钦佩不已。
连忙恭恭敬敬道,“是,傅小姐。”
手上用力,越发粗暴地揪紧乔澜的头发,大步往外拖。
乔澜终于怕了,痛哭求饶,“王副官长,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想死。”
“我招,把我知道的,全部招出来,求求你,放了我……!”
王副官长,“……”
痛快话不听,非要死到临头才老实。
这女人,骨子里就是贱。
此刻,傅安安走进办公室,看着厉枭,说出了自己打算把药汤制成消炎药丸的想法。
一旦成功了,将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厉枭赞赏点头,“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好。”傅安安没有跟他客气。
建立那么大的药厂,需要合适的地皮,最新式的机器,大量的老中医,和科研人员。
她确实需要他的鼎力相助。
谈论完了制药,厉枭把那些从乔澜手里夺来的文件,放进了傅安安手里。
“与傅师长和长卿有关,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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