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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他的童年很苦


脚如千斤重。

“江岸,我……”

“滚啊,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满眶的滚烫,在他眼皮里来回翻滚涌动着,江岸微不可闻的深吸口气,他扭开脸,不知手碰到什么,“哐当”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他的闷痛声。

阮绵看到他头顶的营养液瓶掉下来,狠狠砸在他那只扎着针管的手背上。

“医生,医生。”

她忙呼叫。

江岸用那只被砸的手,抓住床架,试图撑身起来:“走啊,滚。”

他双目大瞪抵着她的视线,宛如对她恨之入骨。

由于他用力过猛,导致手背针管扎破了皮,鲜红的血溢出。

“好,我走,我走,你别激动……”

泪从眼里滑落而下,挂在她两边脸上,阮绵怕他再倔着气伤害自己,脚步不断往后退。

她走到门口了,迎面几个护士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步冲进门。

阮绵一时间被挤到一旁角落。

一名护士看到她,面色严肃的数落她:“他现在刚醒没多久,身体还很虚弱,我们不是交代过家属,不能让他情绪过激,你们怎么做的?”

“都怪我,我不好。”

她猛地的点头,眼泪跟声音挤在一起发出。

护士许是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声线低和几分:“好了,你先出去。”

江岸整个右手让血糊满了,溢出的还在不断往下滴。

但他眼睛死死的盯着阮绵离去的身影,一下子心里压住的石头像是泄气般,落了下来。

他嘴角勾起笑,笑得在他面前的医生毛骨悚然。

“江先生,你没事吧?”

他不作声,双眼紧闭上,笑意加深:“死了又能怎样?”

医生一下子没意识他这话的意思。

恍惚间,江岸已经伸手去拔医疗仪器的管子,护士忙拦住他:“江先生,你冷静点,快松手,你这样很危险……”

“小甜,打镇定剂,马上。”

一屋子里三名护士,一名医生,四人忙得满头大汗。

才险把江岸的情绪控制下来,镇定剂注射进身体之后的三四秒,他两只手还紧紧的扣着床架,手背的青筋根根浮动得触目惊心。

泪如急流而下,落在他眼角两侧的鬓角,渗入到发丝间。

在闭眼的前一秒,他还在看那扇紧闭的门。

江岸嘴型无声唤出“绵宝”两字。

待他再次醒来时,病房内一片安静。

叶慧琳跟江南坐在病床右侧,两人皆是面色凝重,叶慧琳眼圈红得不堪,见他醒,雾气在眼里滚动一圈,弯腰去抚他的手:“你总算是醒了。”

江岸躺在床上,四肢动弹不得。

脸上跟心窝子都是滚烫的,其余的地方却冰冷得冻人。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只被人摁在案板上的将死之鱼,随时都能背过气去。

江岸蠕唇,声音轻如蚊鸣:“她走了,以后都不会了。”

叶慧琳扭过头去抹掉眼泪。

江岸打小就是远近出了名的小霸王,蛮不讲理,高高在上,这辈子没多少人能让他低下头颅的,叶慧琳是心疼得想哭,心都要碎了。

江南回手去牵她的手:“别哭了。”

“我先出去一下。”

“妈。”江岸喊住她。

叶慧琳已经走出去三四步,闻声顿足回过头来:“嗯。”

他眼皮压在眼球上,只露出不到二分之一的黑色瞳孔,嘴里的声音软软的,轻轻的:“别找她的麻烦。”

“好,妈答应你。”

江南嗓子沙沙的问他:“感觉怎么样了?”

江岸闭了闭眼:“有点疼,不过能忍。”

“放心,你妈不会去找她的,你在医院好好养伤。”

江南以为是他伤口又疼了,其实江岸指的的是他的心疼。

……

阮绵是在……大概半月后,知道陆淮南答应江南的要求。

他用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跟他交换,换她见江岸一面,那日她跟李锦心吃完饭,准备回家,在车库碰巧遇上喝多了酒的陆显,陆显跟她讲的。

头顶的灯光是橘黄色的。

照在她脸上,阮绵脸色惨白惨白,白得病态。

陆显单边手肘撑在车门上,另一只手插兜,他笑得吊儿郎当:“阮绵,他是真的爱你,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那个项目对他很重要的。”

他拦着她的去路,他的车不走,她的车在后边出不去。

“麻烦陆少让一脚,我要出去。”

阮绵冷着张漂亮脸。

陆显招了下手,身子挪开车,指使代驾:“帅哥,帮我把车先开出去,我待会上来。”

他车走了,阮绵立马坐回到驾驶座上,刚启动,车窗被男人敲得砰砰响。

隔着一层光洁的玻璃窗,陆显英俊大脸被放大。

他在说什么,唇瓣张合,可惜车窗隔音太好,阮绵听不到。

她顺手把车窗往下降,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陆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阮绵,咱们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你就不想知道点关于他的事情?”

闻言,不可否认的是,阮绵心脏被微微触动了下,像是有一把刷子在不断的扫她的心窝,那种滋味很难受,还有一点憋屈窒息。

她原本以为,上次的事过后,跟陆淮南不会再有联系。

陆显笑:“正好去你家那边也顺路,把我带过去?”

“你不是有车吗?”

陆显无视她这话,径直绕过车头,走到对面的车门前,伸手去拉门,拉了两下没拉开:“真这么不待见我?”

他明知道她不待见,明知故问,还故意等在那不肯走。

最终是阮绵磨不过他,把车门锁打开,放他上车。

陆显是个特别自来熟的性子,坐上车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懒懒的伸个腰,把车窗打开吐嘴里的酒气。

他呼吸了好几口,打电话叫代驾跟在后边。

阮绵一直没开口说话。

“他妈妈当年有严重的抑郁症,每次病情发作时,就会各种虐待折磨他,我至今都记得爸刚接他回陆家时,他浑身上下都是伤,他的童年很苦。”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陆显把头往后仰,懒懒的发出声来:“也没什么,突然想起这些事。”

阮绵闭口不言,目视前方,把车开得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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