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迎的父母比她想象中要老。
付父已近两鬓斑白,眼角纹跟法令纹很深,从他走路姿态判断,有严重的腰肌劳损。
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干重活的身体。
付母面色蜡黄,气色难看,且神态有那种生育留下的病症,外行人看不懂,阮绵是医生,她一眼就能看个透彻。
不知怎么的。
面见这两人,阮绵满脑子都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几个大字。
阮文斌跟蒋慧算不得档次。
但也没到这个份上。
阮绵与两人交涉了几句,起身去洗手间。
陆淮南撑着洗手间的水池台,一只手夹烟,他吸烟时,眯动那双漆黑如玻璃球的眼:“拿点钱,叫他们先回去。”
他语气淡漠,显然也是打心眼里没看得起人。
通过短暂了解。
阮绵大概摸清楚了这对夫妇之间的心思。
洗干净手,擦几下:“恐怕他们不是要钱这么简单,付迎一看就是夫妻两寄托的希望,这样的家庭,最难缠。”
他们是光脚的,不会怕他穿鞋的。
大不了事情闹大,付迎顶个小三的名头。
陆淮南嘴里叼着烟,他挪开,掸掉烟头上的烟灰:“你的想法是?”
“陆淮南,我一直搞不懂,你喜欢付迎什么?”
陆淮南是个生意人,最懂得趋利避害。
阮绵不相信他不知道付迎的家境。
等了半分钟,一道浓烈的烟气,打他唇齿溢出,透在阮绵后脖颈上。
男人转身,夹烟的手撑在她右侧,绕成一个圈抱式,把她虚揽在怀里,脖颈皮肤热热的,带着几丝微痒,她没动。
“阮绵,她比你识趣。”
“我不觉得,是她够年轻才对,男人都爱年轻姑凉,床上有活力。”
像陆淮南这种成熟男性,更是爱。
阮绵又不是不了解男人:“可能你也没想到,她居然隐瞒着你心脏病的事,其实我很好奇,要是你知道,还会跟她好吗?”
陆淮南腾出空手,轻扬起她下巴。
目光在镜中互相对视着。
男人的眼睛格外好看,细长精明,是她最喜欢的类型,宋砚安也是这种眼睛,这种眼型唯独的不好处,就是眯起显得刻薄。
陆淮南不作声,用那种欣赏美色的眼神,定定深望她。
“我说得对吗?”
持久的沉默,约莫过去十秒。
陆淮南压在她下巴的手指松开:“阮绵,我再加一套海港滨海区的房子。”
前些年阮文斌生意大亏了一笔。
实在没法,把阮家在滨海区的一套老宅子,抵给陆淮南,从他这贷走一大笔钱。
那是奶奶心心念念的房子。
陆淮南知道她最惦记什么,所以才打出这张牌的。
她勾起唇,嗤之以鼻的笑声打鼻息往外溢。
阮绵至始至终都在笑。
转过身去,矫柔纤细的手指抚上男人领结:“淮南,她不过是比我多跟你一年,你对她和我的态度,还真是鲜明得很呐!”
“她跟你不一样。”
她在男人眼里看到浓重的薄凉。
是啊!
她怎么能跟付迎比,付迎可是他淮南心尖尖上的肉,而她不是一笔“交易”。
阮绵理智且冷静:“也是,交易怎么能跟真爱相提并论,确实是我不太识相了点。”
他拉开她的手,动作不算重。
“我们婚前说好的,各取所需,互帮互助,你拿钱就得帮我办事。”
“一句拿钱办事多轻巧。”
“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矛盾都能用钱解决,剩下的百分之一,只要给足够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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