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
阮绵嗤笑:“真没看出来,你对她还挺深情。”
她这话,再结合这样的语气,似嘲笑他,又似意外。
像陆显这样的人,他有更好的选择跟余地,甚至到最后一刻也是完全有退路的。
跟阮渺的身份地位,也根本不搭尬。
悬殊太大。
那么,除了他真的深情于她,阮绵确实是想不出别的任何一种可能。
可她也知道,最是难留住的,正是这种富家公子的爱意。
他们翻脸就能不认人,别说在情场上,任何场合皆是。
他们万花丛中过,都能保住片叶不沾身,一个女人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如那餐盘上的一块肉,吃下去能填饱肚子,但不能日日餐餐的吃,会腻歪还不健康。
陆显跟着笑,笑意藏了几分悲拗:“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深情的男人。”
“但起码你对得起她。”
说话间,阮绵的眼睛有意的往外撇。
指的就是阮渺。
陆显仰起脸,特别的真挚:“虽然我不深情,但不至于不是个人,四嫂也把我想得太坏了。”
以前他每次喊她四嫂,都能激出阮绵一身鸡皮。
如今再听,是真的全是尊重,没有半点令人浮想联翩的意味。
她压了压嗓子里的苦涩。
从包里取出一张银灰色的银行卡,走过去摁在陆显所靠的那面灶台上,放好,阮绵说明意图:“这是你四哥让我转交给你的,给你也是给她。”
“我……”
阮绵声音加重点:“陆显,你先别急着拒绝。”
陆显咬唇不语,他的神情很是难堪。
好半天的欲言又止:“替我谢谢四哥,他有心了。”
阮绵呛着口正派口吻,说:“不为自己想,也为即将出生的孩子考虑考虑,眼下公司没你多少股份,你能拿到的钱不多,在国外生活开销很大,这些钱够你们把孩子好好养到成年。”
陆淮南接管陆氏,陆鸿文跟江慧丽也都是靠着那点老本在吃。
想让他们支助陆显,也只能是够塞牙缝。
况且按照陆显的性格,他不会主动要的。
阮绵今天进门,看到阮渺身上那套衣服,就清楚他们眼下面临的形势。
陆显表面是陆家五少这么个名头,实则过得也是真的不如意。
“嗯,我知道了。”
阮绵:“你四哥没你想得那么无耻龌龊。”
这个陆显一直都清楚,小时候他也曾想过跟陆淮南缓解兄弟关系。
奈何陆淮南浑身长刺,外人碰都碰不得,一接近他,他就会竖起浑身的刺,去伤害别人。
“四嫂,我一直都是想接纳他的,可惜他不让我靠近。”
这么多年,陆显头一次掏心窝子说。
嫁进陆家那几年,阮绵不是睁眼瞎,很多事她何尝看不懂,奈何那时候的她人微言轻,别说去劝陆淮南,他能不能给她这个机会说话,都得再讲。
她自己都尚且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更别说帮人。
阮绵点点头:“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
“四嫂。”
她知道陆显要说什么,主动开口避免他说:“我知道你要求我什么,丽姨跟爸,还有奶奶那边,我们会去做思想工作的,到时候孩子出生你到底得带回来见见面。”
陆显做梦可能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感激曾经口口声挑衅的女人。
阮绵没在酒店留太久。
跟阮渺说了会话,嘱咐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什么该吃,什么不要乱吃。
说完,她起身利落的离开,头都没回一下。
就像当初阮文斌骂她白眼狼,阮绵从阮家走时那般干脆。
陆显把那张卡存着,里边是陆淮南给的两千多万,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很长时间。
……
开春的头一个月。
燕州都传开了,江岸在地段大好的瀚海捐了一所学校,是为一个女人捐的。
这消息一炸开锅,全城的人都在揣摩猜测,对方是什么身份。
偏偏圈子里那群内行人,个个守口如瓶,硬是半个字都没传出去。
江岸好好的干他的事业,边讨好女人欢心。
早上八点的机场大雾渐散。
詹敏在机场外等候三个多小时,才等到人。
芩书闲刚下飞机,詹敏过去约她,带着江岸的口谕。
江岸是这么说的:“要是没把人约过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恰好芩书闲这人特别的心善,她是真的忍不了一点江岸这种蛮不讲理的性格,只能委屈巴巴,又满腹怨火的跑去瀚海见他:“江总,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江岸坐在酒店的包房中抽烟,模样慵懒不羁。
仔细看,还能看出他面上带着微醺,是喝了酒的,又没喝到高。
他懒懒的挪着眼睛,看过来。
芩书闲满脸的愤容,却又不得不往下咽,因为她实在开罪不起这尊财神爷,江岸不讲起理来很可怕。
她说:“实在要是江总觉得无趣了,我可以帮您找女人陪着玩。”
在江岸心里,眼前这个女人,也不比当年的阮绵好追一星半点。
不过她稍微好一点的是,没有阮绵那么对他不识时务。
江岸手里有她的把柄。
他把指间的烟挪开,手肘摁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的掸了掸,示意詹敏先出去,詹敏出门时还识趣的把门带上。
等屋内保持到绝对的安静。
江岸才明朗的出声:“芩老师,看在我今年都快36的份上,你不能行行好考虑跟我结个婚,生个孩子?”
他还说:“我可以保证,让你往后,甚至你的整个家族往后都享尽荣华。”
这就好比是在谈一笔不痛不痒的生意。
江岸是不恼不怒,懒懒的。
把芩书闲气得快呼吸不上来。
但笑也得是真的笑,假的也得以假乱真的来。
她平平气息:“江总,您还是别开这么大的玩笑,我这种平头老百姓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像您这样的大佛我得罪不起,也怕那些爱慕您的女人,回头拿刀子捅我。” 江岸越看,越觉得芩书闲上头。
甚得他心啊!
她跟阮绵都倔,也都自有骨气,却又是各不相同的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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