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付迎睁大了双眼,愣怔的看向薄情寡义的江岸。
哄她的时候,他分明不是这般的。
江岸冷言冷语,眼神更是冷冽不堪,他丢开手里的球杆,慢慢的迈步走到她跟前,坐在她面前的台球桌角,摸了支烟放在嘴边点燃,烟雾缭绕而起。
挡住他眼神里几分冷漠。
江岸不急着开口,深吸口烟说:“没听懂中国话吗?叫你滚啊!”
这一下,旁人更是确信了江岸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玩得过三个月的魔咒。
付迎不可置信,又羞恼,又觉得痛苦难言。
从陆淮南支助她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般的苦她哪受过?
羞恼甚过于痛苦,付迎抬起手打过去。
“干什么?”
身后传来沈叙的嗓音,沈叙眼疾手快,抬起胳膊捏住她手腕,将其生生拉了下去。
付迎打不得,更是骂不过,眼泪一泻千里,顺着眼眶猝然落下。
如果江岸不动心,哪怕对方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要死了,他连看都不会看半眼,正如此时的付迎,别说可怜她,他都觉得这女人无比的厌恶。
要不是为了惹怒陆淮南,他岂会碰她?
付迎在沈叙手里挣脱不开,沈叙也并不待见她。
甩开手,差点将人摔出去,冲着对面的几个工作人员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带出去。”
付迎被人赶出门前,还听到有人在议论。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碰瓷江少了,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脸。”
打会所狼狈的离开。
付迎得知有人要见她,是陆淮南的正牌妻子阮绵。
这个消息不仅付迎一人得知,连楼上的江岸也都听闻。
他丢了球杆,有点乏味又玩味的念叨:“真是场好戏,一个是在外包养的三,一个是娶进门的正妻,这两个人碰一块,能擦出什么火花?”
沈叙在旁试探:“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江岸掐断嘴边的烟,说话得很利落:“当然要去,这么好的戏岂能错过。”
江岸跟沈叙赶到时,正巧看到阮绵给了付迎一巴掌,打得特别狠,她摘下手腕上的手表丢给付迎,说了句什么他们没听清。
转身就离开了。
沈叙在一楼厅外的那辆拉法副驾上坐着。
连声啧啧:“啧啧啧,这女人够狠的,估计付迎这脸没个半个月都好不了。”
江岸倒是没关注付迎的脸,他的目光一直定定的看在阮绵脸上。
心底生出一个不算计谋的计谋。
陆淮南在外养着这么多情人,却又谁都不碰。
是不是跟家里的正牌闹别扭,故意酸她的呢?
看阮绵打人的那架势,丝毫也不像一个在家唯唯诺诺,得不到宠爱的女人,她都敢上那么狠的手,自然是心里有底,手里更有底牌。
江岸弱弱的出声问沈叙:“你猜这两个女人,陆淮南最爱哪一个?”
沈叙一时间还真答不上来。
他挠挠头:“都不爱吧!”
爱情人的话,情人不会挨打,要是爱正牌的话,正牌又何至于跑来找小三算账?
这件事在江岸心里寻思了许多天,他决定找个机会跟阮绵偶遇,单纯的制造一起完美偶遇。
若人生再如初见,江岸想,他一定不会用这般粗鄙肮脏的动机接近她。
奈何人是无法未卜先知的。
他注定跟她,走不到最后。
换句话说,人的出场顺序至关重要。
那场完美的际遇,江岸编造得天衣无缝,阮绵并未认出他的动机,他装作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两人简单的以朋友相识,但显然阮绵对他深感警惕。
一开始,他只是好奇,外加想通过阮绵报复陆淮南。
于是江岸一边装傻充愣,一边想方设法的打探阮绵生活细节。
他比陆淮南还清楚,她爱吃什么,害怕什么。
阮绵最怕蟑螂。
有一次,江岸堵在燕州人二医院,等阮绵下班,他偷偷买了一只硕大的蟑螂玩偶,故意放在车的后座上。
果不其然,阮绵上车主动去坐后座,连副驾的门都没想过去开。
她伸手一抓,软乎乎的一团,还触摸到几根触须。
阮绵打小心思缜密,想象力丰富,对那种生长触须的动物特别敏感。
脑中已经脑补出无数的画面感,她微微缠着手指往回收。
透过车内后视镜,扫看到江岸那双勾起阴谋的眼,心下顿觉不妙,阮绵压低嗓音问:“你后座放了什么?” 见她问话时,坐在那动都不敢动。
江岸挑眉,顺势的朝后看:“要不我给你打开灯……”
“不要。”
阮绵只觉得自己身子僵硬,她拖着两只沉重的腿往旁边挪,浑身发冷。
人跟人的悲欢喜怒从来都是不相通的,有些人会觉得怕蟑螂矫情,但真正怕某一样东西的人,即便是看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她此时深有一种预感,江岸真是想让她死。
车灯没开,江岸一直目不转睛的看她的动作,像是在看个玩具似的,那种打量审视的眼神。
她去拉车门,拉了好几下都没拉开。
阮绵屏口气,吞口唾沫:“开门。”
若不是江岸买通院长,说让她下来见他,她绝对不会擅自见这个男人。
见一次她都觉得危险。
江岸倒是毫无所谓,甚至佯装看不到她脸上的恐惧,说:“怎么?你们医院那批设备不想要了?”
阮绵心口堵得发慌,一块沉甸甸的重石压在她胸口。
她想骂娘的冲动,忍了又忍:“我们下去谈。”
江岸就是不开门,阮绵满脑子都是蟑螂触角的画面,头皮发麻,即便身边的只是一只玩偶,那种恐惧跟害怕是由心而发的,根本无法靠理智驱散。
好一会,他才故意问她:“你怕蟑螂?”
她唇瓣颤抖:“嗯。”
江岸还搞得自己态度特别的宽宏大量,他打开车门锁。
门锁落下的下一秒,阮绵径直推开走下去,她半弯着腰,手扶停车库的柱子,喉咙里不止的发出干呕声。
什么也没吐出来,倒能让她稍微缓解下状态。
江岸抽着张纸递给她:“我不知道你怕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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