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进门,第一眼是去巡视客厅。
“阿岸,你们这客厅布局不行,这窗帘怎么能这么挂着呢?要想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这……”
江岸揉揉眉心:“李嫂,你这进门就挑刺的毛病还没改。”
李嫂一脸淡然:“我这怎么是挑毛病,这都是过来人的教训。”
李嫂当年是叶慧琳从海港带来的人,海港人信风水。
尤其是像她们这种做生意的家庭,对这方面有着自己颇深一套研究。
“得得得,您先歇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芩书闲走到门口,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个五十多的妇人,打扮穿着很精简,黑色中款呢子外套,宽松牛仔裤搭了双那种妈妈款的皮鞋,头发往后梳了个髻。
脚跨在那,她没敢走了。
李嫂回眸。
两人唰地一眼对视上。
还是李嫂先开口打招呼:“哟,你就是书闲吧?我是江家的保姆。”
“你好。”
李嫂很是热情,满脸堆积笑容:“都是一家人,别这么生疏,叫我李嫂就成。”
李嫂原生家庭是北方的,性格一直都很豪爽。
“那个江岸他……”
“你说阿岸啊,他去厨房倒水了。”
芩书闲不是傻大个,连江岸都得亲自倒水的人,能只是江家保姆那么简单?
她心底暗自盘算一番,再言道:“李嫂,那你先坐,我去厨房找他。”
“行。”
面对陌生面孔,还是不知情况身份的。
芩书闲有点儿怯生,她屁颠屁颠快跑进厨房,轻轻的拉上门,转身差点撞到迎面走来的江岸,还好他稳稳握着手里的水杯:“怎么跑出来了?”
“你刚才不是说接猫吗?外边那个李嫂是谁?”
李嫂来得突然。
江岸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跟她解释。
长话短说:“我小时候的奶妈,家里人都很敬重她的,估摸着这次来,是我妈派她来监视咱俩情况的。”
闻言,芩书闲倒抽凉气。
她是真没想到江家还来这一套。
“她们不放心咱俩?”
江岸撇嘴一笑:“你也太看不起自己了,那哪是不放心咱两,分明就是不放心我。”
“这事能不能……”
江岸:“我妈决定的事,没得说的,就算咱俩现在拒绝,她也会时不时在耳旁敲击你,就问你想不想经常被她唠叨吧!”
芩书闲当机立断,答道:“我不想。”
江岸心满意足:“那不就得了,咱们现在只有乖乖听令的命。”
说完,他怕她多虑,又补充道:“放心,李嫂这个人做事有分寸,她跟那边禀告的时候,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也不用担心跟她相处不来,她很好相处的。”
门拉开。
露出李嫂那张脸:“你两在厨房这么老半天,偷偷摸摸背着我说什么?”
要么说怎么好相处,李嫂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令芩书闲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能跟一个五十岁的长辈打成一片。
平日闲暇时,李嫂陪她去逛街,做美容。
江岸每次给钱也大方,一次性给够整月的额度。
搞得芩书闲每次都有种被他生生包养了的感觉。
婚事定得急忙。
她还是想回一趟海港,去看看母亲娘家那边的亲戚,就算是人不来,她也得请一次,把礼数做到位。
潭慈的案子结束那日,江岸亲自陪着她去取走潭慈的骨灰,选了东江海苑的墓地,寸土寸金的位置,比大多数人住的房子还贵好几倍。
身边的朋友都说,也就是江岸有这个钱。
她妈要是命好点,她早点遇上江岸,这后半辈子都是享不尽的福气。
每回听着这些话,芩书闲都心如刀绞。
笑笑而过,也不参与多言。
……
去海港那日,下起瓢泼大雨。
车子在半道上停靠了大几个钟头,新闻里一直在反复的报道一件事。
海港某某位置上的某某因车祸身亡。
芩书闲坐在后坐里,听着盛万松三个字,心狠狠的揪了一把。
新闻里的女声铿锵有力:「据警方调查,盛万松车祸前一个小时,曾与燕州的富商江岸见过面,警方已经展开接下来的追踪……」
她手指用力抓住大腿,指尖要陷入肉里去。
芩书闲双眼火辣辣的难受。
喉咙更是干涩到如火烧,她去掏手机,滑动屏幕的手指都在发颤。
心里祈祷着这件事不是江岸干的。
否则,他这辈子真的会完。
她甚至都想到了,到时候该如何跟江岸父母交代,该如何面对。
手机刚掏出,哗啦掉在车座里。
芩书闲弯腰去捡,也恰是此时,江岸打电话过来。
看着屏幕上映着的两个字,芩书闲抓起接听,没等那边开口,她语气急促又慌张:“盛万松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到底跟他车祸有没有关系?”
江岸也是没料到,她当口就是一声质问。
沉默,令她更为慌恐:“江岸,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对得起谁?”
她都能放下,怎么他就不能?
江岸忽低发出笑声。
芩书闲满头冷汗,情绪已经到了绷不住的状态,听到他还在笑,更是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我恨你。”
“老婆,你先别急着恨,听我说好不好?”
她咬紧牙根,努力让自己做到稍微沉稳一点。
其实在沉默的时候,芩书闲已经确定这事就是江岸做的。
不然怎么能解释得通,事情这么巧合。
她一订婚,盛万松就车祸身亡。
“盛万松的事情不是我干的,我去见他,纯粹是为了让他别在出现在你面前,过程中稍微有几句斗气斗嘴的事,这很正常,警方来找过我,也从餐厅拿到了监控。”
“我没做过的事,无论是谁都赖不到我身上,况且我现在都要跟你结婚了,我不会傻到去招惹他,给自己惹不痛快。”
江岸的话一字一句的传入耳中。
芩书闲高悬着的心,也落定下来。
她捂住心口,沉沉挤出来的一句:“你真的什么都没干?”
江岸:“我真的没干,我发誓。”
一颗清泪,顺着芩书闲眼眶掉落。
她从未想过,自己对江岸的感情,都种得这般深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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