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闵闲一岁的时候,宋凯泽远从盐城回来看她。
二十岁的人,棱角已经生长出了成熟的气息。
刚毅的面廓下隐着几分独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凌厉与傲气。
一头顺溜麻利的板寸,黑卫衣加黑色运动裤,不熟的人总觉得他身上有股神秘感,芩书闲看到的,却永远只有他那份不为人知的敏感,脆弱。
“你来了?”
“姐。”
宋凯泽视线微垂,往前坐。
佣人将芩书闲怀里的江闵闲抱走,她起身去换了壶新的水泡茶,沏好的茶斟满推送到他身前:“大老远过来也累了,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差不多有两年多未见,不光是她看宋凯泽变化很多。
他看她也是一样的。
宋凯泽也在心底暗自庆幸,当初自己没有死缠烂打的去拆散她跟江岸。
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无法给予她这般好的生活条件。
抿下两口茶水。
芩书闲微笑,问道:“味道还合适吗?”
两年多前,江岸托关系把宋凯泽送去盐城,他才得以继续学业。
大学时期的学费跟生活费,都出自于她跟江岸之手。
宋凯泽很清楚,倘若他没得到芩书闲这份庇护,江岸不可能支助他,给他一个光明的前程,他就像是那阴沟里的蚯蚓,爬起来时有人帮他一把。
除了感激,没有别的情感。
“挺好喝的。”
他进门时,没看到江岸,遂才问:“姐夫他没在家吗?”
芩书闲:“近来公司事情忙,这几天都没怎么回来过,吃喝睡都在那边,待会我还得给他去送饭。”
“男人忙点也挺好。”
说曹操,曹操到。
停稳车进门,江岸刚走到门口,一眼扫过去,他定定的就看到门口那双白色的板鞋。
这段时间,芩书闲出门少,平日里几乎也没人来家里。
就算是陆淮南那边的人,或者是覃双双她们,也不会穿这种鞋。
脚步顿时顿在原地,江岸目光深沉探究的盯着鞋看了好几遍,心里慢慢萦绕一丝怪异来,稳了稳心绪,他握住身前门把手推门而入。
宋凯泽正跟芩书闲在客厅闲聊,两人脸上皆是洋溢着那种侃侃而谈的微笑。
绷住的神经,松懈下去。
江岸喉咙滚动,吞口唾沫。
闻声,宋凯泽先扭头,芩书闲随后,转脸之间换上一副诧异:“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回来拿份文件,待会还得回去。”
江岸脱下鞋,换好拖鞋往里走,走路时无意的往他那边扫了眼,眼神深沉。
“姐夫。”
一进门的时候,江岸脸色是带着几分怪异的。
同为男人,宋凯泽岂会不知,所以他开口喊人,很分明的把自己跟芩书闲的关系隔离开。
“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话间,芩书闲上前,替他拿下褪下来的外套,没等宋凯泽讲话,她先夺口出声:“放寒假来燕州兼职,正好顺路过来看我跟你儿子,别多想。”
“没有啊!”
江岸嘴角勾起抿住的那抹笑意特别的假。
朝夕相处几年,同吃同睡在一个屋檐下,芩书闲敢说自己第二了解他,没人敢说第一。
他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破不点破,芩书闲挑眉去示意宋凯泽:“你先坐你的,不用管他。”
江岸没完没了,单手搂她的腰,迫使她身体往前倾,压在他胸脯上,他还不罢休想去堵她的嘴。
她伸手挡住,吻落在她手背上:“你别闹,赶紧上去拿文件去。”
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斗争,真是令人头疼。
芩书闲推着他走,江岸还不肯,走前刺拉拉的对宋凯泽说:“你姐就这样,在外人面前拉不开面子。”
潜台词就是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她什么都敢做。
赤裸裸的宣示主权。
宋凯泽低声一笑:“姐夫,你想多了,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错把一时的喜欢当成这辈子的宿命,没有考虑到太多因素,我来只是单纯看看,没有别的心思。”
江岸还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那就好。”
她觉得他此时此刻就真的像一只战胜的公鸡。
耀武扬威,宣誓着自己的成功。
反观宋凯泽,跟江岸完全是相反的状态。
沉稳淡定,安安静静的坐在那,还好奇的研究怎么沏茶斟茶。
一直将人推到上楼的楼道口,芩书闲低着声气儿:“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他没作声说话,提步上去。
折返回身时,宋凯泽已经理了理衣服,站在茶几边。
“姐,我就先走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她没看到宋凯泽转身那一秒钟,暴露而出的落寞。
芩书闲亲自把他送到家门外,看着他上车远去。
她刚想回头,一脚踩在一块硬邦邦的物体上,心尖紧缩,抬眸望去,是江岸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何时站那的,一声不吭,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立马把脚收起来:“你怎么出来不出声。”
江岸抬脚,往她侧身边走了半步有余:“我在这看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脸微绷着,下颚线条很是明显。
芩书闲吸了吸鼻尖,开口:“我没站多久吧!”
结果让她想不到的是,江岸紧握手机的那只手高举起,举到她视线可见之内,点开手机里的计时器,上边显示十分钟。
其实在她自己觉得,明明是没多久一会的。
“不冷?”
江岸口吻责备,行动却是很实在,把身上的外套摘下来,披在芩书闲的肩膀上,还细致小心的帮她拢了拢,生怕不够严实凤吹进去。
“你吃醋了?”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以及脸上的表情神色,芩书闲心里偷着乐,嘴上很不饶人的说:“你知道宋凯泽他是来干嘛的,跟他吃什么醋……”
“我对你不光是吃他的醋,你身边的男人我都吃。”
江岸讲起情话来,酸溜得很。
芩书闲抿抿唇,试图想找个合适的词来安抚他的。
岂料,他比她先一步开口:“安慰我的话就不用了,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一听这话,她深知潜藏的意思。
站在台阶边,芩书闲郎朗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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