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只能看见面前男人眉头紧皱,脸上只余下一抹明显得难以消散的怒气,似乎任何话语都不能动摇他要惩罚季程的决心。
“老爷,您不能这样,程儿何其冤枉啊。”
说到后面,白氏声音中竟然还带着几分哭腔。
季国蘅再也忍不了了,他抬手指着旁边低着头畏畏缩缩的下人,声音怒得颤抖了起来。
“跟在他身边的下人已将事情事无巨细地禀报于我,当时宁儿也在铁匠铺外,几番劝解后他执意不听,一味地逞凶斗狠最后酿成大祸。”
“这也算得上冤枉?”
话一说完,白氏瞳孔微微放大。
这下人竟然将季安宁在场的事情都和盘托出了。
感受到身后季程扯着她袖子的手颤抖不已,白氏咬牙看过去,眸底满是怨恨。
怎么哪都有季安宁从中添乱!
“事已至此,你若再为他辩解,就不要怪我不念夫妻情谊了。”
说罢,季国蘅利落拂袖,只留下一句话。
“上家法。”
王管家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身旁拿着鞭子的小厮,与此同时三两个下人迅速上前,半拉半拽地将季程拖起来,按在长登上。
季程满脸惊恐,声音扭曲得都变了调,拉着白氏袖子的手骤然一松,与此同时,第一鞭子凌空甩下。
“啊!”
“程儿!”
皮肉绽开的声音回响不绝。
白氏眼眶霎时就红了,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但面前的下人如同山一般牢牢阻隔在她面前,她想上去护着儿子,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爷,您就看在程儿这么多年不在家中,不懂事的分上饶过他吧。”
白氏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凄切。
“你知道他自小身子骨便弱,一套家法下来会要了他的命的!老爷,您是他的父亲,您不能这么做!”
跪在地上的膝盖磕得发麻,白氏也浑然不觉,只是一心想要季国蘅放过季程,求情之间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优雅之姿。
但季国蘅背对着她,丝毫没有想要回头的意思。
白氏的心寒了下来,耳边是季程逐渐微弱的吃痛声,不知道打了多久,小厮才停下,将带着血的鞭子呈上来。
眼泪糊了满脸,白氏快步上前去察看季程的情况,这时他已经疼得昏了过去,脊背上皮开肉绽,面上面无血色。
“快叫大夫来!”
白氏声音凄厉无比。
一旁的丫鬟闻言后立马跑出去叫大夫了。
季国蘅这时仿佛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染血的鞭子,而后转过身来,看着白氏心疼得一边掉眼泪一边小心翼翼地拍着季程的脸,眸色微凝。
想当年他有季程这么大时,因为在私底下不经意议论了朝堂之事,便被季氏长老处以家法,被打得昏迷时又一盆冷水浇醒,再继续打。
如今再见家法,是他用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这究竟是造得什么孽啊。
垂眸掩住眸底感伤,季国蘅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转身离开。
白氏半跪在地上,掏出手帕来小心翼翼地为季程擦着脸上的汗水,见季国蘅离开便怨恨地目送着他消失在大厅门外,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虎毒不食子,季国蘅当真是狠心,对自己亲儿子都能下这么重的手。
还有季安宁……若不是她煽风点火,又怎会让程儿伤成这样?
这比账,她总有一天要一一算清!
垂眸掩住眼底恨意,白氏深吸一口气,眸光一凛。
只是现下还未解决承毅侯府之事,没有太多时间精力去对付季安宁,只得等一切尘埃落定,她才能替程儿报这个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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