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点了点头,对暖春示意了一下,二人便快步踩过雨洼走到廊下。
隔得近了些,她看见季国蘅连忙迎着过来,面色担忧:“雨下的大,没被淋着吧?若是染了风寒……”
“女儿无碍。”
季安宁唇角微扬扯出一丝笑意,又道:“只是不知父亲为何站在廊下出神,往日里公务繁忙,莫不是得空出来赏雨的?”
她一声反问,声音中夹着几分笑意,和着雨声倒是让人莫名地放松了一些。
季国蘅轻叹一声,摇摇头:“如今可是没这个闲心赏雨。”
鬓角几缕头发白的晃眼,又想起了季程惹出来的那档子事情,季国蘅脸色难看:“你弟弟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如今闯出此等祸事,不仅丢了国公府的面子,还让为父在朝堂上备受弹劾。”
“还好圣上裁断时留有余地,让我告假回府处理好事务之后,再回到朝堂上。”
季国蘅抬手拍了拍旁边柱子,声音是止不住的气愤:“若坦荡处理这事也就罢了,可你那糊涂母亲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护着他,当真是慈母多败儿!”
话一说完,季国蘅气得连连咳嗽出声来。
“父亲莫急。”
季安宁面露担忧,捏着手帕的指尖不由得加重了些力气。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身边暖春手中抱着的匣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父亲正气在头上,若知晓母亲所做之事,只怕是要气得一肚子火。
但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告知于他,还不知道母亲后续会做出什么更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看出她的犹疑神色,季国蘅勉强冷静下来,轻声问:“宁儿,你今日回来,应该也是为了你弟弟的事吧?”
眼神微移,他看见了暖春手中不算陌生的匣子,目光一顿。
“这是……”
季国蘅不由得拧了拧眉头,只觉得心下忽然升起几分不详的预感来。
这匣子,他曾在白氏屋中看见过。
季安宁红唇微抿,思虑良久之后,还是决定将事情和盘托出,于是抬手将匣子拿过来,缓缓打开匣盖。
满满一匣子的金子就这么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季国蘅眼前。
后者瞳孔微缩,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沉吟一会儿,季安宁轻声解释。
“父亲,这一匣子的金子,是母亲托人送去铁匠铺的。”季安宁声音晦涩,微顿了顿,她压低声音继续道,“她想要铁匠铺收下这匣子,然后找一个替罪羊出来。”
季国蘅何等聪明。
从他看见匣子的第一眼起,便就猜到了这件事情。
只是他不敢相信,白氏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干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丢人之事。
狠狠闭了闭眼睛,季国蘅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一字一顿地开口:“真是愚蠢!”
季安宁抿唇不语,只是看着季国蘅疲惫地神色,心中酸涩不已。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季国蘅睁开眼睛,目光中满是疲色:“宁儿,为父知晓你想要替家中分忧,可这事越闹越大了,你若牵扯其中,到时候怕是要将你也连累了。”
抬手接过匣子,他压下心中怒火,勉强冷静下来,面色也缓和些:“趁着天还亮着早些回去吧,一切都有我来处理,你已做了你能做的事情,接下来便不用操心了。”
闻言,季安宁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
她又何尝不知晓父亲的良苦用心。
一直以来,他都为了儿女着想,可偏偏季程如此不省心……
抿唇思虑一会儿,季安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出声安慰了几句,便带着暖春重新撑起伞缓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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