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人,传闻当不会错,当地人提起二毕,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茅元仪不清楚张世康为啥那么大的反应,只得继续解释道。
“那确实厉害,本提督容后便着人给陛下送个信儿,让他帮忙找找。”张世康随口道。
他确实身在京城,奈何也才来不到半年,这身体原主什么尿性,你若问他京城哪家酒楼的菜最好吃,他一准知道。
但你若问他三年前的兵部侍郎是谁,对不起,反正不是我。
不过张世康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大人能否顺便帮属下也问问,属下此生无所求,唯愿杀敌报国,死而无憾。”茅元仪十分郑重地道。
他之前只知道京营提督一般都是被天子信任的,毕竟京营提督掌管着京城的安危。
但却没想到天子竟然对这位年轻的提督大人信任到这种程度,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让天子去帮忙办,竟然还不打算亲自去,随便派个人?
既然天子如此信任提督大人,那他的夙愿,岂不是提督大人轻松就能帮他实现?
果然,张世康闻言就犯了难。
“不让大人为难,属下能外任个游记将军便可,如若不能,就是把总,属下也可以接受。”
见张世康面露沉思,茅元仪当即跪倒在地,并将自己的请求一再降低。
张世康赶紧将这大叔从地上拉起来。
“茅将军啊,你若是真想带兵,本提督现在就可以封你作参将,副将都行。
你为啥非要跑关外去?
那地方,多危险呀!”
不管怎么说,这大叔乃是自己找到的唯一一个,对各式军械都很了解的大佬,他是真不想撒手。
否则就以这大叔的直男性子,说不准撒手就没了。
毕竟那些个文臣和监军们,吃人可都是不吐骨头的。
在京营这一亩三分地儿,乃至在京城,只要你不造反,张世康都有把握能保住这大叔。
可去了别的地方,张世康就爱莫能助了。
“大人,关外能打建奴。”茅元仪倒是没废话。
京营提督官职确实不低,他也发现这位提督大人虽然年轻,但却是有两把刷子的。
京营的兵练的很不错,士气也都很高,最关键的是这儿的兵一提起提督大人,眼里都放光,丝毫不掩饰对于这位年轻提督大人的感激、信任和敬重。
茅元仪当然不敢小瞧张世康,只是……
兵练的再好,可京营就剩这点兵了,还要拱卫京城的安全,根本不可能有外出杀敌的机会。
即便真的有外敌,京营也只是负责城防,杀敌还得靠各地的勤王兵。
这跟关外根本没法比,他向往在关外的那些年,金戈铁马,马革裹尸,人生如此,才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可张世康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谁说京营兵就不能打建奴了?本提督跟你实话实说,京营之所以操练的这么疯狂,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驱除鞑虏。
还有,谁说忠君报国就只有上阵杀敌这一条路了?
难道朝廷中那些文武大臣就不算忠君报国吗?
哦,那些屌毛确实不算,不过本提督的意思是,做其他的事情,也一样可以报效国家。
就比如茅将军你,对武器火器各种军械那么熟悉,何不专攻此道呢?
到时候京营乃至边军,所装备的武器皆是由茅将军研制,军队打了胜仗,谁敢说没有茅将军的功劳?
别的军队本提督不敢保证,但在京营这一亩三分地儿,本提督说了算,军功绝对少不了茅将军你的。”
张世康也十分认真的回答,他其实大可不必这么麻烦,若想强行留下此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非不能也,是不为也。
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
张世康只是觉得这位大叔的想法有问题,很大的问题,茅元仪如果真的打仗很牛逼,张世康读了那么多明末垃圾小说,什么圆嘟嘟、毛文龙、卢象升、黄得功、李定国、洪承畴,但凡是有噱头或者打仗确实牛逼的,他多少都听过。
可唯独却没听过叫茅元仪的,说明这大叔的长处或许根本不在打仗。
他并不质疑这大叔报国的忠心,可你也得选对方向不是吗。
茅元仪被张世康的一通话说的有点愣,但仍旧十分耿直的道:
“大人真的有把握?”
“你指的是?”张世康没太听明白。
“京营出击建奴!”茅元仪盯着张世康,眼睛放光。
“必须的,本提督操练这些兵,可不是让他们当花架子的。
本提督给他们承诺过,将来带着他们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茅将军还不知道吧,陛下欲放开封爵之限,这建议可是本提督说的。”张世康有些得意的道。
局势这么乱,朝廷又这么穷,朝廷给不了人家钱,那就给荣誉吧,否则灭国也是活该,真以为有那么多像这大叔一样为爱发电的人吗?
“属下愿意追随提督大人!”茅元仪闻言也不含糊,再次拜倒在地,十分郑重的向张世康行大礼。
“哎呀茅将军,在京营没那么多虚礼,莫动不动就跪的。
不过本提督也没骗你,研究火器也可以立功,若是你能将遂发式火铳造出来,京营将士又用这火器打了胜仗,这功劳本提督绝对算你一份儿。”
张世康将茅元仪扶起来道。
京营之前的风气十分不好,士兵见了他不管有事没事,总是要下跪。
他倒是没想改变这一陋习,毕竟上千年的传统了,有重要军情或者正事儿倒无所谓,平日里张世康还是觉得很麻烦,现在京营经过他的调教,已经好多了。
实际上除了次子团那些兄弟,张世康比绝大多数将士年纪都小,他更喜欢称呼部下为弟兄们。
“属下一定尽心研制遂发火铳,但提督大人,有战事的时候,属下要参战。”茅元仪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想法提了出来。
“好好好,有战事本提督一定带上你。”对这战狂大叔,张世康都有点无语了。
茅元仪得了承诺,这才行了一礼后,美滋滋的回去研制遂发火铳了。
工部的第一批斑鸠脚铳只有四百支,生产效率很低,想装备到五千人的火器营,少说也得半年。
想了想,张世康便决定将斑鸠火铳,列装到自己的三百亲兵身上。
这三百亲兵也是在孙维藩的建议下,从京营全军挑选出来的。
在战场上亲兵不用像其他士兵一样冲锋陷阵,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主将的安全。
当然,亲兵也是有规制的,总兵一级,亲卫最多不得超过五百,按规制,张世康也可以有五百亲兵,但京营人太少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世康一直呆在京营练兵,斑鸠火铳虽然比鲁米铳重不少,但总归都是火绳枪,半个月时间,那些亲卫已经能够熟练使用。
八月二十这天,张世康正在与部下打靶,却从外头跑过来一个中官,张世康并不认识,还以为是崇祯老哥找到了老毕,便迎了过去。
“张提督!大……大喜啊!”
这中官身材肥硕,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啥大喜?本提督又不婚配,难道是陛下找到了老毕?”
那中官不知道老毕是谁,摇了摇头道:
“杨阁部全歼李闯,张献忠、罗汝才接受招安,我大明自此再无流寇!
皇爷叫……叫咱家专程来告知张提督这一喜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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