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最大的淡水湖泊阳湖,将军正在一艘轮船上,一边打捞几年前抛下的假水捞,一边根据莫大盛交给的沉船位置图,搜寻着古代走私沉船。
沉船位置图为什么会在莫大盛的手上?
原来,在东江制药仓库的地下通道的尽头,有一座地下古窑。当将军等人将古窑瓷器转移结束时,芳姐和莫大盛下来检查收尾,芳姐在古窑的柴灶内,意外发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木质漆器首饰盒。
掸去尘土之后,首饰盒光泽如流彩,隐花技法如火纯青,在朱红色的漆面之下,隐现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芳姐打开盒子,白色的绒布包裹着一张卷纸,打开卷纸,发现正是《齐懋手记》中被撕下的几页内容,上面记录着走私沉船的打击点,以及打击点的水流、泥沙、深度等水域状况。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莫大盛接过卷纸,兴奋地高喊。
这时,古窑顶部的泥土再次落了下来,芳姐一边抱头往外跑,一边朝莫大盛大喊:
“快跑!”
当莫大盛跑出东江制药的地道之后,他给将军发去一条信息:
半小时到昌南会馆取东西,马上赶往泊阳湖。
在上海浦东大圣会所三楼的精品收藏馆内,陈列着全球各地的陶瓷艺术品和绘画。
在收藏馆的中间,新开辟了一个一百多平方的区域,里面布置着江南园林式的别墅沙盘。两位身着空姐制服的售楼小姐,微笑着站在沙盘的一左一右。右边的正是莫大盛的女营养师陆茜,她手上端上托盘,托盘里有准备好的茶水。
大盛集团老板莫大盛,身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正站在沙盘前,拿着一根教鞭,向吴氏药业的老板吴义,介绍他开发的楼盘江南山水:
“吴老板,我现在这块地可是无价之宝,不仅坐落在黄山山脉的余脉,还恰恰位于《泊阳湖生态经济区规划》区内,这是国务院正式批复的文件,今后其它开发商想在这附近盖房,概率为零。你想想这套手续办下来,省里和中央不支持,可能吗?”
吴义浓眉大耳蒜头鼻,地中海的发型,梳成了背头;穿着很正式,白衬衫加黑西装,他从“售楼小姐”陆茜的托盘中端起一杯水,边喝边观看别墅沙盘,莫大盛继续充当着售楼经理的角色:
“吴老板,你再看这建筑风格,是参照青花将军罐上的江南山水,请国内顶级设计团队设计的。
江南园林,人车分流,独栋容积率仅为0.18,联排不到0.5,这不仅在景市,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后面有漫山遍野的茶叶林,前方有滔滔不绝的昌江水,江南山水民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如果能赶在今年年底完工,这绝对是国内房地产行业的典范。”
莫大盛后面这一句“如果能赶在今年年底完工”,是他讲话的核心。东江制药已经停工已久,御窑瓷片又被江州海关没收,大圣拍卖行因为高桥仿古造假停工很久,也没有达到预期的收益;而古窑之下的瓷器,才刚刚发掘完成,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所以大盛集团的现金流出了问题,要完成江南山水别墅的开发,需要联合有实力的企业,而吴氏集团的吴老板,无疑是最合适的生意伙伴。
吴义比莫大盛年轻,但看上去十分老成,他的主营业务是医药,房地产也开发过,莫大盛介绍的他一听即懂,爽朗地一笑:
“莫老板,你我认识多年,你帮过我,也坑过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就当你是无意。既然是做生意,我也把话讲在前面,共同投资开发,资金没有问题,但在景市这种三四线的城市,你开发这么高端的别墅,有人买吗?不说景市,放眼整个全省,都没有多少人有这经济实力。有实力的,要么像你这样的,在国外和上海置业,要么在省城,景市承载不了这个体量和楼价。”
“吴兄说的极是,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景市有一批来自全国的陶瓷艺术家,我调查过,有三万多个;而且还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学生和艺术家,我也算过,这种群体不少于五千人,你想想看,加上全国、全省和景市的工艺大师们,能满足购房条件的,不会少于三千人。”
“艺术家也不是个个有实力,独栋六百万,联排三百万,对这些人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吴兄,你在这方面就没有经验了,艺术家没钱没关系,但他们的作品值钱啊;即使他们的作品现在不值钱,只要经过我的拍卖行,经过大师的落款,也会变得很值钱。”
“他们的作品如果有价无市,卖不出去怎么办?”
“这更不用担心,艺术家可以把他们的作品抵押给银行贷款,只要合作银行愿意这样干,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莫老板,你真行,让我考虑几天,过几天答复你。”
“好,吴兄爽快,我们下楼喝几杯,十四代龙泉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恭敬不如从命,莫老板的好酒,我倒要尝尝。”
“岂止是尝尝,今晚我们喝个痛快,刚从日本刚空运过来一条蓝鳍金枪鱼,在等着吴兄开盘。”
“美酒配佳肴,蓝鳍金枪鱼可不便宜,莫老板真舍得。”
“有舍才有得!你们都下楼,陪吴老板喝几杯。”
莫大盛指着两个穿空姐制服的售楼小姐,吩咐道。
“售楼小姐”陆茜会意地接莫大盛手中的教鞭,引着两人向楼下的包厢走去……
这时,陆茜接到她母亲打来的电话,她患有肝癌的父亲已经在景市博爱医院去世。陆茜忍住眼泪,离开了包厢。
莫大盛在包厢里吹牛聚财敛财,把酒言欢,品尝着鱼中的劳斯莱斯蓝鳍金枪鱼。
而他的心腹芳姐,却和我在冰冷的暗室内,饿的奄奄一息。
我环顾就暗室的四周,发现暗室内的防爆变焦摄像头在自动翻转,无线智能门缓缓打开。当室外温暖的气流涌进暗室,我头脑也逐渐清醒过来。在暗室外的温度和湿度传感器屏幕上,显示着室内室外的温度和温差。
我搀扶着芳姐走出暗室,心想不会是八斤请来的黑客来帮我们吧,但我们没走几步,高桥的手下小岛雄大,带着一群黑帮成员,向我们走来,还兴灾惹祸鼓着掌:
“很好很好,我们一起鼓掌,庆祝他们还活着。”
难道他们要放了我们?难道莫大盛这么快就将沉船位置图交给了高桥?
我纳闷着,虚弱的芳姐依靠在我肩膀,有气无力地问我:
“少宝,他们是要放我们出去吗?”
还没等我搞清什么状况,只见小岛一挥手,几个黑帮成员将黑袋子套在了我和芳姐的头上,反捆着我们的手,将我和芳姐扔进“全球陶瓷文化节”的厢式货车中,从东京国立博物馆东洋馆的暗室,秘密押往了不远处的地下“駐車場”。
在停车场内,各种品牌的汽车整整齐齐地停放着,有老款宝马和奔驰,也有老款改装的保时捷和GRT。老款的汽车是年长的黑帮成员的;而改装的,多数是黑帮吸收不久的问题少年,打架,辍学,平时混迹游戏厅,喜欢午夜飞车。
日本是世界上唯一允许黑帮合法的国家,高桥所在的稻川会的本部就在东京,与山口组、住吉会是日本三大暴力集团。稻川会已经发展到第五代,成员有一万多人,由理事长成田次郎继承五代目会长。
稻川会与日本政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政府容忍度高,稻川会控制着东京很多的脱衣舞剧场、泡泡洗体专门店等形形色色的风俗店,以及经营赌博,高利贷、成人刊物出版等涉黑勾当为生,每年帮会的收入达数亿美元。
但近年来日本经济的滑坡,政府加强了对黑帮的监管,既有社会稳定的因素,也有经济的考量。虽然日本承认稻川会合法, 但也不代表他们可以明面上违法,如果触犯法律或者与老百姓发生冲突,政府还是会管。
因此稻川会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加上黑帮成员的老年化,尤其是年轻人新思潮的发展和性格的中性化,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欢宅在家里,不喜欢打打杀杀了,完全没有了成田次郎年轻时黑帮热血街头的气概。因此稻川会青黄不接,成员也越来越少,每年上百亿美金的风光不再。一些年过半百的老资质,隐姓埋名去打工:有的去奶茶店卖珍珠奶茶,有的老来创业开小吃店,有的开起了出租车……
稻川会为了漂白涉黑勾当,成田次郎制定了两大发展方针:一方面积极参加社会公益活动,于是这些西装革履、凶神恶煞的花臂男,在逢年过节或自然灾害时,时常给民众发食物和救灾物资,与民众和孩子们合影,也学会了亲民和卖萌;另一方面积极探索转型,把利益的触角伸向国外,走私古董牟利就是其中的重要手段。
高桥作为成田次郎的外派成员,卧底景市,除了寻找走私沉船,还有贩卖古董的任务。在与莫大盛合作期间,来自中国的走私文物,通过高桥所在的稻川会就能洗白,或陈列于东京国立博物馆,或拍卖成天价。随着高桥为成田次郎带来利益的同时,他在稻川会的话事权也越来越高。
在智能化改装过的厢式货车中,我和芳姐背靠背坐在车内。没多久,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从地下车库的楼上传来歌舞厅音乐的声音,想必这些黑帮已经玩嗨了。
透过货车加厚的透视窗玻璃,货车仪表盘上已经到了晚上八点,是时间开始行动了。
芳姐将一张剧场的PVC卡片背靠背传给我,我接过卡片,来回锯着反绑芳姐的绳子。开安保公司的我,不仅学过擒拿格斗等招数,也曾研究过一些绝境逃生的技法。大概一刻钟之后,芳姐手上的绳子被我锯断了,芳姐解开了我手上的绳索。
话说我手里的卡片,是黑帮成员用黑袋子套在了芳姐头上时,芳姐顺势从黑帮的口袋里摸出的;芳姐还将黑帮成员的手机顺了一部:
“这些人也太小看我们了,少宝,我们出去!”
芳姐拉着我往外走,但车厢的门已经从外面锁死,无论如何也要不开,透视窗也坚不可摧:
“怎么办?该死的高桥,这比囚车还结实,怎么出去?”
我环顾着车厢,除了在驾驶室后面改装过智能化显示模块,与其它车厢并无两样。
我仔细盯着小小的显示屏幕,突然茅塞顿开:
“突破口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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