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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我不信他,更不信你


薛広的神态,语气,都太过发自肺腑。

我一直在观相,但凡他有任何欺骗的字眼,神态,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不信他的话!

可偏偏,相术告诉我,是真的。

这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这就是真的,薛広身后有高人指点,即便是我,对此都相形见绌,无法看穿!

那薛広的目的是什么?

降低我的防备心?

而后杀我?!

可如果,薛広说得是真的,那可怕的就是陈督!

若是将薛広从陈督的背后摘去,陈督身后的确有一个高人指点。

先用一番话让我情绪动容,发现不行之后,立即启用了备用手段,骗我去桥洞下边儿,又是一场杀局!

他骗我的时候,闭上了眼,让我没发现蹊跷……

只是,这个中疑点太多。

陈督是有问题的。

薛広的问题,就是太没问题。

言多必失,他说了那么多,从二十多年前说到现在,逐字逐句竟然都没有硬伤。

“陈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并不会相信他。”

“可我也不会相信你。”

摇摇头,我神态冷漠。

薛広一怔,他面容苦涩。

“的确,你不用相信我的,说到底,当初你外婆和你舅妈做出这件事情,我们一家人也是始作俑者,陈督只是冷血,我害了你,害了小兰。”

“等送走了小兰,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薛広的言辞,透着一丝丝坚决。

“你可以出去了。”

我面无表情。

薛広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哑声说:“她是你妈,也是我妹妹,医生说过,她撑不住太久了,这最后一点时间,家人应该……”

“你死,我妈也不会死。”

“出去!”

我语气变重,呵斥出声!

薛広身体一颤,他神色稍有呆滞,才慢吞吞的出了病房。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侧耳轻听。

若是薛広有什么其余举动,我是能听出来的。

气息如旧,他应该没做什么。

我轻手轻脚,走至门旁。

忽地一下打开了门。

入目所视,薛広担忧满目,情绪依旧煎熬。

“千叩……你……”

他稍有喜色。

我一言不发,直接关上房门。

相术上说,人有本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人若是达成了某种目的,又在独处的时候,神态会不由自主的露出来一些端倪。

我就是想看看,薛広有没有露出什么蛛丝马迹,那样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对他下手!

事实上,我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

再度回到病床旁,再看着我妈憔悴的脸。

一时间,哀伤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不过,我很快就将其压了下去。

书中常言,人生大苦,莫不过子欲养而亲不在。

得知她是我妈的时候,我就陷入了这样的挣扎中。

还好,现在一切尚未太晚!

快速取出放着金针的小木筒子,我捻出金针,刺入我妈头脸各处位置!

金针完全没入其中,就连针尾都没留下!

先前那神棍张道长,说道士不通医术。

的确道士只会简单的治伤,可先生的面卜骨相,多多少少和病挂钩。

就譬如人有五病五绝,心绝唇卷;肝绝口张,不和睛,翻黑;脾绝,唇青且短缩,面黄惨;肺绝,鼻黑,孔露,肌肤枯;肾绝,耳黑耳聋,齿干枯。

医者治人下药,先生救命则改相!

我妈的死相,来自于头重脚轻,是行死相!

身似土塑泥偶,是伴死相。

今天第三天,是她命中该死的大限!

而眉是保寿宫,人中主性命。

九骨彰显人一生祸福吉凶!

我刺下的针,就是以九骨锁住命数!

再捻出两根,分别刺入她左右眉毛下边儿,保持她保寿宫的完整。

稍稍顿住片刻,最后刺下一根金针贯穿人中。

顷刻间,我妈面无血色的脸,变得红润起来。

用呼吸机维持住的平稳呼吸,一下子坚韧有力!

我大喜过望。

可手指,竟一阵剧痛袭来。

一声闷哼,我低头盯着食指尖。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一根金针,深深刺入食指内!

十指连心,那痛感让我额头上直冒豆大汗珠。

这并非我失误扎了自己一下!

先前不知道瞎婆婆是我妈,我拒绝过余箐所提的续命。

违背天道人伦,会有报应降身!

这无形之中,扎穿手指的针刺,就是反噬的预兆!

我帮过的何隆死了,脚掌被钉子扎一下,那就是全部反噬。

这根针,却只是一个开始!

枯黄之色贯穿五指,主百日内大祸临身!

而掌四门起雾,又代表着灾祸速至!

双掌气色一明一暗,恐还是祸,无法躲避!

三种祸相叠身,必有一死劫!

若是我扛下来了,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若是我死了,这就是天要一命换一命。

“咳……咳咳……”

床榻上,我妈用力咳嗽了起来,她手顺着抓住呼吸面罩,劲儿大了,一下子将其拽下。

“这……这是哪儿?”

她显得分外茫然,撑着坐起身来后,满是白翳的眼珠子,愣愣的瞅着我。

她的瞎眼,不全瞎,隐约能视物。

“婆婆,不记得你怎么来医院的吗?”

我哑声回答。

没有喊妈,缘由简单。

我不确定自己能在反噬下活下去。

若我现在喊了,她大喜过望,可若我死在反噬中,她就是刚知道我是谁,便白发人送黑发人,恐怕会心死当场。

“医院……不记得了……头昏脑涨的,医院?”

瞬间,我妈脸色慌乱极了。

她掀开床单,颤巍巍下床。

“回家……我要回家……太贵了,医院太贵了……我没病。”

我心头难受,心疼啊。

她哪儿会没病?

她一身都是病。

恐怕就是那些劳损的暗疾,才让她四十多岁,就要油尽灯枯了!

她是舍不得花钱。

舍不得那些给我求来的运数!

饶是自己被病痛所折磨,还是如同一个守财奴一般。

我正心颤,正想说,让她在医院放心住着的时候,她忽然反手抓住我的手腕!

“你……你是……”

她声音哽咽,情绪显得分外激动。

说真的,她这举动,让我心猛地一抖。

“是……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你给了我硬币,你救了我的命,帮我找回了给儿子求的钱!”

“你还救了我家的火!”

“恩人,你是恩人啊!”

一瞬间,我妈就声泪俱下。

她双腿一软,竟要跪倒在我面前!

我双手用力托着她手腕,她却拼命用力往下跪。

“老婆子我何德何能,三番两次遇到恩人救命,我无以为报,只能给你磕头,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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