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柱垂落人间。
便是苍天选中的天命,也是天道崩塌的执刀人!
也意味着,林青禾真正走上了灭世道路。
宋终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他站在神殿阴影中,抬头看着立身大道尽头的林青禾,许久之后才缓缓起身,向人间走去。
他是山鬼,先天九帝之后最特殊的存在,肩挑日月,天生神目,可窥过去未来,当世之中,能与他比肩者寥寥无几!
他也是大荒人族,某古老宗门掌教。
当年他为神魔回归,亲手将挚爱拱手让人,后来他为了挚爱,他又在诸多势力斡旋,想要为林青禾留一条退路。
可今日,当风云变幻,面对天幕上投下的那道光柱,他选择后退了一步!
是的!
他头顶的天钟,属于苍天,落在神帝身上的那道光柱,本该落在他身上。
他一颗道心拖泥带水。
在生死之际,却选择了最难走的那条路。
他离开神帝宫,向帝崖走去,喃喃道:“请先生显圣...... ”
........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元初目光落在神魔天下,看着走在风雪中的青衫感慨道:“苍天在山鬼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目光,又有林青禾在前,他却依旧选择了你。”
“他不是选择了我,而是选择了人间!”
陈知白温和笑道:“你们自诩老天爷,却从没有聆听过众生意,甚至连这座天地的意识都没有真正明白过,又怎会明白人心所向!”
.......
南海之中。
一株苍天巨木上。
赤帝金乌目光落在远处,看着那个背叛自己的儿子,神色冷漠到了极点。
“你有没有试过飞出天外....”
屠卬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我试过!”
赤帝缓缓道:“我先天而生,代表天下极速,便是当年的大荒,我也能朝游北海暮苍梧,天下无我不可去之地。
当我足迹踏遍大荒每一个角落后,我觉得有些无趣。
于是我开始好奇。
如果我一直向天上飞,能不能飞出这方天地!”
屠卬神色微讶,他出生的时候,赤帝已经陨落,在金乌一族的传说中,赤帝严肃而骄傲,常年居扶桑冷漠俯瞰人间。
没想到他也有过天真的时候。
“想必您是失败了!”
沉默片刻后,屠卬笑道:“想要飞出这方天地,必须要踏足大道尽头,再跨越彼岸!”
“是的,我失败了!”
赤帝叹息道:“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意识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我们,此后我变得惶恐不可终日。”
“直到元帝抬头看天,看到了盘旋尽头的苍天,看到了彼岸,我才明白,原来我们不是这座天地的主人,只是苍天圈养的牛马,就像我们圈养万族,什么时候觉得无趣了便杀死吃掉,没什么两样!”
屠卬问道:“后来呢?”
赤帝缓缓道:“因为我飞得够高,是除了元帝外最先察觉苍天的存在,也最先感知到苍天的意志,于是我开始恐惧,我准备杀死元帝!”
“您是说, 元帝之死,是您的谋划?”
“那时道主还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帝境后辈,白帝是个白痴,神帝和魔帝狂妄自大,水火二神是两个草包,青帝忙着种莲花,戮帝只知道杀人,这种事除了我,还有谁能做?”
赤帝冷漠道:“我的谋划很成功,元帝变成瞎子后大道受损,虽然白帝袖手旁观,青帝持反对意见,但我们终究还是杀死了他。”
“元帝死后,道主填补了他的空缺,成为九帝之一,也是那时起,九帝道心也变得复杂起来,互相忌惮,演变成后来的神魔万族大战!”
屠卬震惊地看着赤帝,虽然金乌一族的史书记载了赤帝无数丰功伟绩,甚至将赤帝勾勒成一尊大帝,但他知道那都不是事实,也不怎么相信。
没想到金乌族的史书还是保守了些。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证明我的丰功伟绩,虽然我一直觉得很骄傲。”
赤帝看着远处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屠卬,缓缓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苍天在上,哪怕飞得再高,走得再远,终究在祂注视之下,当年的元帝如此,如今的陈知白也是如此。
而你!
我的儿子。
应该与我融为一体。
一起踏足大道尽头,站在那苍穹之上,成为不朽!”
“原来,你是想吃我......”
屠卬手握帝矛,不以为然道:“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不是你儿子, 我是人族,人族帝君屠卬,或者你可以叫我羿,知安老弟说这个名字比较适合我。”
“你本就是我剥离的本源帝血。”
赤帝眼神瞬间变得冷漠下来:“助我踏入大道尽头,是你存在的唯一意义!”
“老东西,你来杀我啊!”
屠卬表现的像个无赖,撂完狠话后转身就向大荒跑去。
赤帝脸色铁青,看着屠卬的背影,杀意如潮水般起起伏伏。
可始终没有出手!
不是不忍。
而是他根本留不下屠卬。
屠卬是他留下的后手,是他重活一世跻身大帝的契机。
屠卬区区一尊准帝,死后没有散道天下,没有化为一堆腐肉,自然不是因为屠卬天赋异禀,而是苍天给他的奖励。
可到头来。
屠卬先是被神帝摆了一道,变成了周天星斗祭的祭品。
后来又被陈知白以大神通变成了人族,让他谋划成空!
如今更是已经能与他逐对厮杀,而且隐隐克制。
特别是屠卬手中那杆长矛,仿佛一根锐利的箭矢,让赤帝不安到了极点,仿佛随时可能弯弓搭箭,将他从天幕上射下。
直到屠卬走远,赤帝猛地发出一声尖锐唳叫,变成一头浑身赤红的金乌,朝悬在头顶那道光柱底下头颅!
下一瞬。
他沐浴光柱,双翅展开,搏击长空,速度快到了极致。
想要一举踏足大道尽头。
可惜他失去了一缕帝血,哪怕有金光铺路,也在距离大道尽头两步之遥时戛然止步。
唳——
他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立身天幕,帝境威压随意释放,仿佛一轮大日横空,恐怖高温瞬间笼罩在大荒天下。
被风雪冻得瑟瑟发抖的大荒百姓刚感受到一丝暖意,来不及高兴,瞬间便又被恐怖高温灼伤。
它日光照耀之处。
就连虚空都变得扭曲起来。
有冰川融化,洪水肆掠,无数房屋被摧毁,生灵涂炭!
而阴暗处风雪依旧。
同一座天地,甚至相隔不过一座山头。
这边树木被恐怖高温灼烧,燃起滚滚浓烟,有人被暴晒至死。
而另一边有人冻毙于风雪。
天道崩塌在即,山河颠倒,日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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