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琳回到闺房后,妹妹袁彤走了进来。
妹妹挽住她的胳膊,小声问道:“姐姐,你真的同意这门亲事啦?”
袁宝琳抽出自己的手,在贵妃榻上躺下,优哉游哉地翻开看了一半的话本:“嗯。”
妹妹惊讶地挨着她坐下:“可是姐姐,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嫁人的吗?”
袁宝琳叹道:“祖母以死相逼,我有什么办法?”
袁彤哦了一声,捏着帕子道:“话说回来,他还真给你找到凤鸟了,说明他对姐姐是认真的。”
袁宝琳翻了一页纸,继续看话本,不咸不淡地说道:“不是他找的。”
袁彤疑惑:“姐姐怎么知道不是他找的?”
袁宝琳淡道:“我就是知道。”
袁彤眉头一皱,站起身道:“那我去告诉祖父!”
“慢着。”袁宝琳拿下话本,看着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别坏了这桩亲事,我要嫁给他的。”
袁彤蹙眉道:“姐姐!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为何要一个不诚实的男人?”
袁宝琳无奈道:“你不懂。”
袁彤努嘴儿,捏了捏帕子:“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姐姐嫁出去了,下一个很快就轮到我了。以后袁家就成了娘家,不能日日见爹娘,也不能像这样陪姐姐说话。”
袁宝琳继续看话本。
想到什么,袁彤倒抽一口凉气:“姐姐要是和顾世子成亲了,我岂不是和那个……大马蜂成亲戚了?”
袁宝琳:“什么大马蜂?”
袁彤跺脚:“他弟弟啊!那个没礼貌的讨厌鬼!”
袁宝琳翻了一页书:“哦,有这号人吗?忘了。”
被嫂嫂忘了个干净的顾承风:“……”
……
从宫里出来,顾娇又去了一趟朱雀大街,探望了信阳公主与上官庆。
上官庆恢复得不错,体内余毒清除得差不多了,再吃最后一个月的药应当就能停掉,日后在饮食上多加注意,不会有太大问题。
三人坐在信阳公主的房中,顾娇不经意地往四周看了看。
信阳公主淡道:“别看了,阿珩不在。”
上官庆坐在自家公主娘的右侧,拿起桌上的书挡住自己的左脸,对顾娇小声道:“知道你来,特地支开的,不让你俩大婚前见面。”
顾娇幽怨脸:哦。
玉芽儿抱着熟睡的顾小宝在院子里纳凉,一旁有玉瑾给小宝打扇。
小依依还没睡,一个人躺在摇篮里抓脚丫子玩,不时发出嗯嗯啊啊的小声音。
她是一个存在感极强的小婴儿,只要醒着就不消停,与连哭都懒得哭的顾小宝几乎是两个极端。
姚氏生了顾小宝,家里像没生孩子一样。
信阳公主生了小依依,家里和生了双胞胎一样。
顾娇来到摇篮边上逗她。
她抓脚丫子的动作顿住,睁大一双宝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娇。
她快长第一颗牙齿了,最近哈喇子比较多。
顾娇记得顾小宝五个月时没这么胖,她的小胳膊像一节节的莲藕,白白嫩嫩的,想捏。
“我可以捏吗?”顾娇问也来到了摇篮边的上官庆。
上官庆正色道:“当然不可以了!小孩子细皮嫩肉了,捏坏了怎么办!”
说罢,瞥了眼坐在茶几前喝茶的公主娘,用身形挡住她视线,一秒对顾娇小声道:“随便捏。”
突然被哥哥卖掉的小依依:“……?!”
顾娇捏捏又捏捏。
唔,手感真好。
小依依是个活泼的小婴孩,爱笑也爱哭,平日里若是哥哥们这么捏她,她早嗷嗷儿一顿哭,告状告到她娘那里去了。
但今日,她给足了嫂嫂面子。
顾娇捏完她的小胳膊,她又将自己的小脚脚举高高,仿佛在问。
喏,jio jio给你,捏不捏?
有两个小的陪着依依玩,信阳公主去做自己的事。
屋子里只剩下他二人时,上官庆问顾娇:“对了,我娘怎么样了?”
顾娇捏小依依的手一顿,扭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方才你怎么不问?”
上官庆轻咳一声道:“方才公主娘在,我这不是怕她吃醋嘛。”
顾娇:“你还挺懂。”
上官庆挑眉道:“那可不!谁都像那个书呆子弟弟,那么不了解女人吗?”
顾娇诚实地说道:“可我觉得他了解两个娘,比你了解得多。”
上官庆黑下脸来,不带这么拆台的。
顾娇自荷包里拿出一封折叠的信函递给他:“女帝陛下的亲笔书信,她过得怎么样你自己看吧。”
上官庆唰的拿过信函,斜睨了顾娇一眼,冷哼道:“还说我呢,你方才怎么不把信拿出来!”
顾娇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是忘了。”
上官庆:“呵呵。”
顾娇与上官庆谈话,忽略了摇篮里的小依依,小依依不满地拽了拽顾娇的手。
仿佛在说:不要和臭哥哥说话,和我说话。
顾娇弯了弯唇角,将小依依抱了起来。
顾小宝喜欢吃奶皮子,顾娇抱了他一天,身上也沾染了淡淡的奶香。
小依依闻到熟悉的气味,两只小胖手揪住顾娇的衣襟,一头扎进了顾娇怀里。
顾娇:“???”
……
顾娇以为小依依饿了,将她抱去花房给了信阳公主。
突然回到娘亲怀抱的小依依一脸懵逼。
她那是本能的反应,她还没和嫂嫂玩够呀!
——然后就被亲娘摁进了怀里。
好叭,有奶万事足。
小依依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彻底将嫂嫂忘到九霄云外。
上官燕的信一共有三封,两封是给兄弟二人的,另外一封是给信阳公主的。
给兄弟二人的信上主要描述了燕国目前的状况,也提了自己登基的事,闲聊了一点家常,另外,由于大战刚过,新君登基,又逢整治十大家族,朝堂上下一片忙碌,她无法赶来参加萧珩与顾娇的婚礼,她深感抱歉。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燕国的时局没她讲得云淡风轻,单是十大家族的势力就够她头疼一阵子了。
她不来参加婚礼也还有另一个原因,她担心信阳公主并不想看见自己。
书房内,信阳公主叹了口气:“已经都过去了,我早放下了。”
顾娇离开了,屋子里只有母子三人。
怀中的小依依睁大眸子看着她,仿佛想要努力明白娘亲怎么了。
上官庆摇摇头,说道:“这怕是得您亲自告诉她才成,不然以我娘的性子,永远都转不过这个弯来。”
信阳公主忽然开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上官庆眸子一瞪:“干嘛?娘你赶我走啊?”
信阳公主看了看怀中的女儿:“你们两兄弟都在我这边,你娘一个人会寂寞。”
上官庆挑眉道:“那干嘛不是弟弟回去?”
信阳公主抬眸看着他:“你弟弟找了个昭国媳妇儿,你也要找个昭国媳妇儿吗?”
上官庆一本正经地说道:“也不是不行啊,像娘你这样的,我可以考虑考虑。”
信阳公主是怀着极为伤感的心情与上官庆进行此谈话的,却成功被他最后一句弄得哭笑不得。
不过话说回来,上官庆的确有回燕国的打算。
两边都是他的娘,他想好了,一边住半年,反正他也爱到处跑。
在三封信的末尾,都提到了同一件事,那就是两个孩子的身份。
她不确定他们两兄弟谁愿意来做燕国的皇子,或者都愿意做,或者都不愿意做。
她尊重两个儿子的选择,任何一种结果她都欣然接受。
这也是信阳公主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所以她暂时没将两个孩子的身世告知昭国的皇帝陛下。
信阳公主说道:“你娘没意见,其实我也没意见,你去和你弟弟商议一下。”
上官庆眼神闪了闪:“您……不用和我爹商议一下吗?”
信阳公主一秒沉下脸来:“你们俩谁是谁,不都是他儿子,他有什么可损失的!”
上官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他就提了一嘴,瞧他娘火大的。
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他娘还没消气呢。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爹,让小依依一下子想起这么个人来,她开始扭头朝外望,甚至想要坐起来。
信阳公主后悔不已,大晚上的提她爹,不是让她找爹吗?
每晚必须爹来哄睡的小依依,情绪说来就来,小嘴儿一瘪,呜哇一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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