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茶盏，吹散热气后，才似笑非笑地看向庄国栋：“爹也知道年纪大了，怎么不再娶个女人？”
“好歹身边有人知冷知热。”
庄国栋刚喝进去的茶水差点一口喷出来，他干咳两声。
庄禾毫不客气继续道：“也可以多娶几房小妾，再来几个孩子，啧啧，这府里不想热闹也能热闹起来。”
庄国栋涨得脸色通红，他尴尬地看一眼庄禾：“儿啊，爹从前固然有错。”
“但，但我已经认错了，而且我也向你保证过以后不会再娶亲也不会再有孩子。”
庄禾不咸不淡地哦了声，脸上依旧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反正和我没关系，你不是孤单吗？”
“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
庄国栋又剧烈咳嗽两声，忍不住给庄禾一个白眼。
现在是谈这个的时候吗？
而且庄国栋的确没有再找女人的心思。
如果再找一个那样歹毒的女人，庄家就完蛋了！
想起过往，庄国栋也是后悔不已。
女色当真是误人啊！
好不容易缓和几分的气氛变得冷凝，父子俩无声对峙。
纪小纭好似没觉察，咽下一口糕点后才问：“爹，我记得庄柳氏不是还留下一个孩子吗？”
庄禾和庄国栋齐刷刷地看向纪小纭。
纪小纭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认真：“稚子无辜，无论庄柳氏做了什么错事，孩子终究没做错什么，不该把大人的错迁怒到他身上，”
庄国栋下意识看一眼庄禾，他担心的是庄禾不能接受孩子，所以孩子也没安置在庄府。
让庄国栋意外的是，纪小纭竟然还记得那个孩子。
他微微颔首，叹了声：“我已经派人在照顾了，偶尔也会去探望。”
庄禾嘬口茶，认同地嗯了声：“孩子是无辜的，庄柳氏的错是庄柳氏的，和孩子五官。”
庄国栋愣住，心里再次涌出愧疚。
庄禾好歹是他儿子，他怎么能那样想这孩子？
庄国栋暗自难过时，庄禾瞥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好歹这么大的人了，应该会做一个父亲吧。”
庄国栋浑身一震，一抬头就对上庄禾不信任的眼神。
“什么意思？”
庄禾贴心解释：“意思是爹这么大了，应该会当爹了吧！”
庄国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庄禾叹气：“总之对待小的，别像是对我那般了。”
“孩子也需要理解，当父母的整日憋着不说，孩子如何知道你的苦心？”
庄国栋不由得握紧拳，心底泛起酸涩。
他低下头，眼眶变得酸胀。
他的确是个不合格的父亲，让庄禾过的那般不愉快。
幸好庄禾现在过的幸福，不然这辈子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气氛稍稍有些凝重，纪小纭绞尽脑汁地想缓和的话题。
庄禾和庄国栋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两人能和平相处聊天实在难得，她不想破坏这个机会。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庄国栋苦笑着岔开话题：“今日你和小纭在，正巧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庄国栋清了清嗓子，特意挺起胸膛，模样看起来颇为自豪。
“陛下给我升官，我现在已经是宰相了！”
本以为庄禾和纪小纭会喜出望外。
让人没想到的是，纪小纭和庄禾都很冷静。
尤其庄禾，看着庄国栋得意的样子，嘴里发出一阵啧啧声。
庄国栋的脸顿时垮下来，身为长辈的尊严让他又不得不板着脸：“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消息，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事吗？”
庄禾冷嗤，不客气地往庄国栋心上插刀子。
“的确是值得庆祝的好事，不过这也是沈耀看你能力在！我是想提醒你，不要太得意！”
“站的越高，想让你掉下来的人就越多。”
庄国栋瞪一眼庄禾：“你小子就不能盼着我的一点好！”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庄禾哦了声：“我只是多提醒你，让你时刻铭记于心。”
纪小纭也道：“爹爹，站得越高，责任越大。”
“沈耀并非一个徇私舞弊的人，若爹爹在其官没做好，恐怕沈耀不会看在庄禾的面子上轻罚爹爹。”
庄禾没搭腔，这事儿的确是沈耀能做出来的。
他并非不为庄国栋开心。
担心的是庄国栋被当枪使，届时会连累全家人。
气氛再度冷凝，纪小纭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扯了扯庄禾的袖子：“夫君我有些饿了。”
庄禾立马问庄国栋：“我和媳妇都饿了。”
庄国栋回过神，再次叫来管家去准备午膳。
等管家再度离开，庄国栋吩咐两个丫鬟带着庄禾和纪小纭先去屋里看看。
“如果需要添置什么东西，你们两个也别客气。”
庄禾在纪小纭耳边耳语两句，纪小纭先和两个丫鬟离开。
主厅剩下庄国栋和庄禾两人。
庄国栋与庄禾四目相对，一时间语塞。
有许多话想和庄禾说，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庄禾停在庄国栋身侧，侧眸看他。
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道：“父亲最好不要仗着陛下的看重就迷失自己，做出一个出格亦或者不该做的事。”
“届时沈耀可不会顾及什么情面。”
“爹爹可别给我惹麻烦。”
庄国栋没好气地瞪一眼庄禾：“你爹我是那种乱来的吗？”
庄禾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
这让庄国栋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反了天！
可惜他什么都不能说。
庄禾回到房间时，纪小纭又端起一碟糕点在吃。
看纪小纭把两腮塞的鼓囊囊，他刮了一下纪小纭的鼻子，笑问：“你就这么饿吗？”
“现在吃这么多糕点，等会儿你吃什么？”
纪小纭咽下去后，又喝了口茶才说：“饭菜是饭菜，糕点是糕点。”
“吃这些也不顶包。”
“你快点看看缺什么。”
庄禾捏了捏纪小纭脸颊，大眼扫一圈：“没什么缺的。”
等丫鬟离开，纪小纭才问：“你是不是和爹说沈耀的事了？”
庄禾点头：“越是朋友，私底下越是要分清。”
纪小纭十分赞同，沈耀再看重朋友也重视底线，尤其是身为帝王的底线更是不能逾越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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