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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可不该是为畜生流的


宁怀昭转头看向裴彦,声音轻慢,带了些许深藏的凛冽。
“本王听说裴侍郎的家乡是青州裴县的。”
裴彦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也只好实话应了:“是,下官确实是裴县人士。”
宁怀昭扬了眉梢:“那便是了,本王动身回长京之前,曾有一老妪带着她的儿媳来找我,托本王来了长京后帮他找找她的儿子。”
“前两天,本王刚查到,原来那老妇的儿子便是裴侍郎。”
“这事,小郡主可知道?”
迟挽月快速领会了他的意思,连忙摇头:“不知,他那时候一心哄我,说什么对本郡主一见倾心,此生唯我一人,原还是个抛妻弃母的。”
宁怀昭转头,目光落在裴彦身上,像是要把他凌迟一样,唇角却慢慢的折起一个弧度,说话不急不缓:“那本王倒是不明白了,像裴侍郎这种抛弃老母亲与糟糠之妻的狼心狗肺之辈,当真对小郡主情深似海?”
迟挽月福灵心至,借机上前去踹裴彦,一脚比一脚狠,毫不留情,还夹杂着她的叫骂声。
“好啊你,裴彦,你骗我骗的好苦啊,原来这桩桩件件的全都瞒着我呢。”
“裴彦,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还好意思天天给本郡主表深情,我看就应该把你剁成十八段,喂给粮仓里的老鼠去,也省的他们祸害老百姓的庄稼了。”
场面一度混乱,宁昀看的脑瓜子疼,连忙摆了摆手:“还不快拉开!”
宫人连忙上前想去拉人。
可迟瑞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方才他们就想揍裴彦了,这会儿逮着机会,不出出气就白瞎他们生那么大的气了。
迟瑞旋转脚跟,装作伸手去拉迟挽月:“阿宝,消消气消消气。”
看着好像是在劝迟挽月,其实若有若无的挡着过来的宫人,让他们没机会接近迟挽月和裴彦。
宁怀昭也一心护着迟挽月,手臂虚虚的揽在迟挽月身侧,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圈里,看见有宫人凑近,一双湖蓝眸子轻轻瞥过去,那宫人便不敢再上前了。
看着时机也差不多了,宁怀昭的手下移,搂着迟挽月的腰往后退了两步。
迟挽月有点入戏,被他给抱远了,还伸着腿想要再添一脚。
宁怀昭的眼里点上层层笑意,微微俯身,薄唇凑到迟挽月耳边,小声的呢喃,带了几分纵容:“好了阿宝,够了。”
迟挽月抬手拂了下自己散落的头发,转头看向宁怀昭,气息起伏:“啊?够了吗?”
“嗯。”
宁怀昭抬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剩下的交给本王。”
迟挽月的心绪成功被他安抚,点了点头。
恰逢此时,宁昀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面,疼的脑瓜子都快裂开了,站起身大吼了一声:“住手!你们把皇宫当做什么地方了,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
瞬间,鸦雀无声,几个人都看向宁昀。
看场面控制下来,宁昀猛的坐在座位上,咳嗽了好几声,脸色都憋红了。
程灵淑连忙献殷勤,拍了拍他的胸口道:“皇上,您消消气,保重龙体啊,这些人啊,也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像没有教养的乡巴佬似的,竟然当着您的面扭打在一起。”
迟挽月皱眉,目光看向程灵淑。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是在点她。
扬了眉,迟挽月忽然放声哭了起来,转头看向宁怀昭,伸手指着裴彦,声音委屈的不得了:“阿昭,他骗了我,居然还这么坏我名声。”
宁怀昭抿唇,还以为她真哭了,眸中幽深,像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尤其是胸口那阵子时有时无的痛意,扰的他更是焦躁,翻涌起层层的阴郁。
抬眼看了一眼裴彦,又回转头落在迟挽月身上,抬手去擦她的眼泪:“别哭。”
迟挽月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抽抽噎噎的,声音软的像是一滩水一样,带着抽泣声,听的人心里不是滋味。
“他……他今日还这般侮辱我,让我在殿前失了仪态,没了面子,这要是……要是传出去,我的脸面都没了……”
说着话,她往宁怀昭怀里扑,宁怀昭将人抱了个满怀,脸色越发不虞,看向裴彦的时候,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众人:“……”
您把什么事都做过了,这会儿想起来自己的脸面了,这戏演的可真好嘿。
宁怀昭低头,突见迟挽月从他怀里微微抬头,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他微愣,突然明白了过来,伸手拍了拍迟挽月的后脑勺,声音虽轻慢,说出来的话可真像是鞭子抽在人身上似的。
“小郡主这眼泪,可不该是为畜生流的。”
笑声从喉咙里溢出,宁怀昭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子一样,往裴彦心里戳:“不过,刻意隐瞒侯爷与郡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裴侍郎是想就此借势攀个高枝呢。”
迟挽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阿昭这阴阳怪气的功夫可不比旁人差。
她笑的捏着宁怀昭的衣服,肩膀抖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伤心至极,哭的都快岔过气去了。
旁边的迟瑞还以为自己的女儿真哭了,也跟着帮腔,痛心疾首的开口:“皇上,臣府上这么个如珠如宝的小女儿,从小就娇养着,连臣都不舍得给她句重话,这竖子不仅欺瞒我儿,还在殿前如此侮辱她,您说她要是想不开,寻了短见,这不是要臣的命吗?”
迟挽月:“……”
不至于不至于。
她爹演的有点过了属于是,这要是真赐上一丈白绫,她怎么往下接?
迟嫣也站起身,打算下去和迟瑞站在一起给迟挽月说情。
宁昀连忙扶住她的身子:“皇后,你便好好坐着吧。”
皇后若再求情,今儿个就真不好收场了。
迟嫣看了一眼迟瑞,看他的眼睛阖了阖,给了个暗示,便安分的坐在了座位上。
宁昀重重的叹出一口气,看了看迟瑞,又看着迟挽月扑在宁怀昭怀里哭,虽觉得于理不合,也明白有七八成是在演戏。
可是他是皇帝,他不能当众驳了两人,不然就是下了侯府的面子。
事后,可不好安抚。
程灵淑尬笑了几声,看向裴彦,在众人的身上又转了一圈,假惺惺的要做个和事佬:“大家都莫要吵,这不是还没查清楚吗?都坐下来好好的说一说,再做决断。”
裴彦眼看着场面对自己不利,脸上多了几分仓皇,如今听见程灵淑的话,像是被点拨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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