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下一刻,就见康熙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石母霎时脸色煞白。
石南溪这时拿帕子沾了沾眼角,等帕子收起来后,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眶,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配合着她那张小白花的脸和发型,简直就是楚楚可怜的白莲花。
“……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她匆匆起身,平日这会总是一脸欢喜,这会却微垂着眸帘,企图遮掩自己泛红的眼眶。
但可惜,康熙一进来就第一时间看向了小姑娘,正好将小姑娘竭力隐藏的泛红眼眶看在了眼里。
心头顿时一痛,看也不看被吓傻的石母,快步上前,握住了石南溪的手,柔声问:
“怎么了?可是有谁欺负了朕的娴贵妃娘娘?”
什么???
娴贵妃娘娘???
反应过来的石母起身行礼,却如遭雷击,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皇上说的是娴妃不是娴贵妃?
下一刻,这个想法就拍回了她脸上,只听石南溪道:
“皇上,圣旨还没下呢!”
康熙不以为意,牵着小姑娘的手落座,坐下后也不放手,反而放在手心里把玩。
“无妨,等会宴上就会宣读圣旨。”
说完,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你还没回答朕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这话平平淡淡,好似在问:今儿天气好吗?然而听到石母的耳朵里却恨不得此刻晕死过去。
皇上怎么会过来?
皇上刚刚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多少?
皇上会不会发落自己?
惊慌失措的石母,此时再也没有刚刚在石南溪面前的气势汹汹,一脸祈求的看着石南溪,期望她不要把刚刚的话告诉皇上。
石南溪接到石母的眼神,微微垂下眼帘,眸中平静又清明,没有觉得多痛快。
石母是因为害怕康熙追究发落才祈求她,是借势,若哪日石母是因为害怕自己祈求她,那她才会高兴点。
现在石母还敢到她跟前理所当然的指使质问,恰恰说明自己还不够强大,不然石母只会害怕讨好自己。
然而这副表情落在康熙眼里就是真的被欺负了,受委屈了,他心一疼,脸色微不可察的沉了沉。
“皇上,没有人欺负臣妾,真的,今儿可是臣妾的生辰,臣妾不知道多高兴。”
这时石南溪声音温柔的开口,说完,朝康熙柔柔一笑,似是示意自己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然而康熙却更加心疼了。
小姑娘眼眶都还红着,却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强撑着安慰自己,这个姑娘怎么还是那么傻啊!
心软的一塌糊涂,心疼的一塌糊涂,康熙握紧了手中的小手,一脸郑重道:
“你是朕的娴贵妃,身份尊贵,谁若敢欺负你,无论是谁,是什么身份,直接拿下,押送慎刑司。”
这话里半点都没提石母,石母却浑身僵硬,凉气从脚底板直接窜到头顶,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唐嬷嬷及时扶住了,但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听到动静的康熙这才仿佛看到石母。
“哦,石夫人来了啊,瞧朕刚刚只顾着与娴贵妃说话,一时忘了叫你起来,快起来吧!”
“……谢皇上。”
石母脚重一步,轻一步的被唐嬷嬷扶着坐下,竭力装作平静,手中的帕子却快要被扯烂了,心惊胆战的不行。
康熙收回视线,继续把玩小姑娘的小手,头也没抬道:
“石夫人可是不舒服,怎么瞧着脸色不太好,可要叫太医看看?不然娴贵妃肯定担心,哪里放心你去宴上,那里人多嘈杂,叫太医就不太方便了。”
石母却心口一跳,此时她的脑子格外敏锐。
皇上这话看似是关心她,可实则是让她等会出去时,不要摆出不好的脸色,让人误会娴妃,说娴妃闲话,而宴会上人多嘈杂,也是同样的道理。
得出这个结论后,石母整个后背都湿透了,连忙道:
“谢皇上关心,臣妇无妨,就是昨夜想着今日能入宫参加娘娘的生辰宴,太过高兴没有睡好,这才有些神色憔悴,现在亲眼看到娘娘好好的,高兴得不了,等会再出去就好了。”
“夫人无碍就好。”
康熙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再说话,石南溪在康熙开口后,便全程没有说话。
等康熙说完了,这才轻轻开口:
“劳皇上费心,臣妾多谢皇上。”
康熙捏了捏小姑娘的手,脸上这才重新挂上笑意。
另一边石母如坐针毡,只想逃离,这时见两人的样子,赶紧趁机告退。
石南溪没有挽留,只是叮嘱石母离宫的时候派人说一下,她给她和家人准备了礼物,随后看了眼红缨,红缨点了点头,表示送石母出去。
等石母消失在门口,康熙才抬起头,心疼摸了摸小姑娘泛红的眼眶。
“是朕来迟了,让你受了委屈。”
石南溪感受到眼角肌肤上温热的触感,眼睫颤了颤,抿唇,垂下了眼帘。
“有皇上在,臣妾没有受到委屈。”
康熙没再说什么,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怜惜。
另一边,红缨送着石母到了储秀宫门口。
“夫人。”
石母现在如惊弓之鸟,看到红缨说话,心头一紧,强撑着表情道:
“红缨姑娘,可是娘娘有何吩咐?”
红缨福了福身,
笑着道:
“不是,娘娘就是想问问老爷最近身子可好,可有寄信来,老爷在外,娘娘实在担心啊!”
听到是问石父,石母这才松了口气,讲述石父的情况,过了会,红缨听完准备回屋。
而就在离开前,红缨保持着笑脸突然凑到石母耳边,用仅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娘娘说石侧福晋手上拿捏着瓜尔佳氏宫里的暗桩,何需舍近求远。”
说完,恭敬的福了福身离开。
门口的石母却如遭雷击!
降雪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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