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顾景华的手指停在钱上面,片刻后把钱拿起,抽了一半,把另外一半放回来。
“只是盯个人,不费事,要不了那么多。”
顾小曼这次没再勉强:“你要怎么守墓,住在坟墓旁边吗?”
顾景华点头:“搭个棚子,住两个月,每天回老屋吃饭。巧得很,从坟山回我家老房子,正好路过金家老大家门口。”
顾小曼点头:“那就辛苦你了,你放心,厂里这边,我们尽量给你争取点保障。”
顾景华笑了笑:“姐,其实我也不是非要那一车煤钱。要是厂里不在意跑空车,我也不想去得罪人的。”
顾小曼眯起眼:“你别管,这事儿还有的磨,你回去好好给婶子守墓。正好看看,没有你守着,两个月会变成什么样子。”
顾景华点头:“行,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顾景华很少在顾小曼家里吃饭,有事说事,说完就走。而且他从不空手来,要么拎两斤油,要么拎点鸡蛋,要么买点其他的。
他和顾小曼互相都很清楚,他们就是合作关系,很纯粹的利益关系。
顾小曼知道,对待顾景华,只要给他好处,他会死心塌地卖命。
如果哪天她没有足够的好处给他,他会扭头就走。
顾小曼看着顾景华离去的背影,他今年24周岁,还年轻的很,但眼里总是带着沧桑和洞悉。
等谢云舟回来时,看到顾小曼一个人安静地在书房里踩缝纫机,做针线活儿。
她在给孩子做两个围嘴,吃饭的时候免得弄脏了衣服。
谢云舟进了书房:“景华今天来了吗?”
“来过了,守墓是你的主意吗?”
谢云舟摇头:“是他自己的主意,我只是提了我们面对的问题,还有厂里现在的问题。”
顾小曼一针一线地缝制围嘴:“云舟,我有个想法。”
谢云舟坐在她身边:“你说。”
顾小曼咬断线头:“我想等这事儿了了,让景华去庐州。”
谢云舟微微吃惊:“让他去庐州?”
顾小曼点头:“我先问你,你还需要景华继续守小北门吗?”
谢云舟沉默片刻后道:“可守可不守,胡厂并不信任我,只是忌惮我父亲,所以该给我的体面都有。
而且我和杨家也算拐弯的亲戚,他就更忌惮了。”
顾小曼笑了一声:“怎么,他担心被你和杨叔一起架空了?”
谢云舟嗯了一声。
顾小曼低声问道:“杨叔是怎么想的?”
谢云舟低声道:“要说书记和厂长争权还能说得过去,杨叔毕竟是副厂长,想跟胡厂别苗头是不可能的。
胡厂忌惮的就是我和杨叔联手,再一个,王总工也跟我们更熟。
胡厂外来户,被我们这个三足鼎立的联盟包围起来,肯定不痛快。”
顾小曼嗯一声:“那你准备让步?”
谢云舟摸了摸下巴上刚长出来的青胡茬:“也不能就这样随意让步,他得给我些诚意。”
顾小曼看着他问道:“比如说呢?”
谢云舟眯起眼睛:“青崖跟我说,别的厂运行分场都是两个副主任,我们这里还缺一个呢。只有青崖一个副主任,他想去唱歌都走不开。”
顾小曼微微眯眼:“你想提老唐?”
谢云舟看着她轻声道:“你知道三国杨修是怎么死的吗?”
顾小曼哈哈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轻易猜出领导的心思。”
谢云舟笑起来,伸手从后面将她揽进怀里:“你加把劲儿,去电力部拿个奖回来,我这次想办法把老唐提上去,这样就空出一个电气专业工程师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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