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主干上,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裂口处黑黢黢的,像是腐烂了一样。
“何奶奶,您刚刚不是说槐树招阴通鬼,可为什么现在又说是这棵槐树救了小敏呢?”
王建刚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不过一棵树而已,难道这棵树还像个人一样,有自己的思想不成?”
太奶奶抬眼轻飘飘的觑了王建刚一眼,开口道:“万物皆有灵,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开了灵智就会有自己的思想,哪怕是花草树木也一样。
它们跟人一样,有好有恶,甚至也会有他们自己的执念,做出害人或是护着人的事。
但灵物的思维比人要相对简单纯粹得多,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比人更记仇,也比人更念恩。”
太奶奶这番话说得似乎意有所指,王建刚听完“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正在这时,廖桂芳用茶盘端着一个精致的描花细白茶壶和几个小茶碗出来。
太奶奶抬脚走到门口,望了一眼,对廖桂芳说道:“先放石桌上吧,咱们先去看看孩子的情况,出来老太婆再好好尝尝廖五小姐亲手晒的槐花茶。”
“诶,好!”
廖桂芳一听太奶奶这话,连忙小跑着将茶盘端到石桌上放下,又小跑着回来,对太奶奶说道:“小敏都被绑在床上绑了快三个小时了,我这当娘的看着这心里……”
说着,廖桂芳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起来,眼角泛出泪花。
“敏敏还没事呢,你就哭什么!”
廖清玉轻轻拍了拍廖桂芳的手背,安慰道:“你何奶奶可不是一般人,咱们能将她请上门来,是敏敏那孩子的福气,咱们不担心,啊!”
她明明安慰着廖桂芳,自己的声音却也跟着带来几分沙哑,湿漉漉的感觉。
可见她对廖敏的感情和疼爱并不比廖桂芳那个当母亲的少,只是多年的习惯和教养让她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沉稳。
看起来甚至有些冷漠。
可小小的我却都能分明的感受到她心里的那份热烈,也特别喜欢她那和太奶奶异曲同工的沉稳。
等我长大了,也要跟太奶奶和廖清玉婆婆一样,凡事不惊慌失措。
当年小小的我就那么想过。
看得出来,廖桂芳是个很利落的女人。
屋子里被她收拾得干净整洁。
只是一进屋,就有一种森冷的感觉,像是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晒了半天,又突然走进一间开足了冷气的屋子里,连汗毛都根根竖起来了。
跟了太奶奶不过两三天,但我已经见到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了,此时不用太奶奶再跟我说我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阴气。
很浓。
而阴气的来源,就是在二楼廖敏的卧室里。
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进去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一共有四个房间,廖敏的卧室在最后一间,她的卧室隔壁是洗手间。
这样的格局倒是在普通居民小洋房里挺少见,但很好的利用了空间,没有多余的客厅,卧室的空间也会比较大一些。
廖桂芳告诉我们,第一间是她的卧室,第二间是廖清玉的卧室,第三间是廖敏的书房,第四间才是廖敏的卧室。
“我和我重孙女走前头吧!”
太奶奶蹙眉望着走廊尽头那扇虚掩着的门,牵过我的手对走在前面领路的廖清玉和廖桂芳说道:“阴气重得有些不太对劲,会冲撞到你们。”
“啊?”
廖桂芳愣了愣,望向廖敏的卧室门:“那若是我们好好的都会被冲撞到,我的小敏她……”
说着又要抹眼泪。
廖清玉伸手拉住廖桂芳的胳膊,对太奶奶说道:“老人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您的,不给您多添麻烦。”
太奶奶微微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拉着我的手就朝最会一间卧室的门口走去。
阴森之气越来越凉,我的胳膊上刺喇喇的,同时又有些发痒,好像有许多看不见的小虫子想要顺着我的毛孔钻进我的身体里去,却又被另外一股奇怪的力量挡住了。
汗毛仿佛被那两种不同的气息激得有些不由自主颤动起来。
太奶奶一边走,一边从挎包里摸出那个装着浅黄色液体的玻璃瓶,在手指上沾了些,抹到眼皮上。
眼睛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灼灼的闪着光芒。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里头不时传出粗重的呼吸声和类似于野兽一般的嘶吼声。
很难想象,那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发出来的。
太奶奶脸色凝重,眉头紧紧蹙成了一团,她从挎包里摸出那柄短小的桃木剑,紧紧握在手上,低头望了我一眼道:“小忆,情况好像比我想象的要糟糕一些,待会儿你别害怕,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吗?”
“知道了!”
我重重点了点头:“我不害怕。”
太奶奶又回头对廖清玉和廖桂芳以及跟在她们后面的王建刚说道:“你俩最好别过来,哪怕过来了,也千万不要进屋,知道吗?”
他们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她们大概觉得有些稀奇,按太奶奶的口气,我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竟然能给太奶奶当帮手吧。
听到太奶奶这么说,廖桂芳嘴唇动了动,开口道:“何奶奶,要不我来帮您吧,您这重孙女太小,万一……”
廖清玉又拉了廖桂芳的胳膊一把,用眼光示意她别多嘴。
“我这重孙女的本事可大着呢,如果不是有她在,我就不会让你们几个跟在外头瞧着了!”
太奶奶笑着回答,脸上多了几分自豪的傲气。
说完,太奶奶也不理会他们望向我惊诧和怀疑的目光,扭过脸,抬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吱呀——”
房门发出一声略显刺耳的声音,缓缓开了,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脸皮都感觉刺刺的。
这是一间三四十平米的大卧室。
正中摆着一张床,床上挂着粉色蚊帐,蚊帐整个儿被人整个儿放下来了,笼在床上。
透过蚊帐的,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体型瘦长,漆黑的长发几乎披散了小半张床,一张惨白的而满是病态的脸,正随着我们开门的声音转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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