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院哪里还是我那天晚上看过一眼的满是荒草的样子。
野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被清除了,摆上了密密麻麻的花盆变成了一个小花圃,那些花全都开得正灿烂,一盆赛一盆的好看。
花圃旁边,摆放了两台实木制成的崭新秋千架。
离秋千架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张长形木桌,桌子两边,摆了两张长凳。
院墙边上,还有一座原木搭建成的小房子,全木结构,整栋小屋是天蓝色,窗棂和门刷成白色,淡淡的颜色清凉入目清凉,让人想到海边的小帆船,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太奶,咱们家后院怎么变成这样了?”老半天,我才回过头,望向太奶奶问道。
“是你明洁阿姨这两天让人弄的,她说以后就跟咱们一起在这里住下了,你和娅娅可以在后院玩,以后上了学,还可以在后院写作业。”
太奶奶一边将刚包好的包子上蒸笼,一边回头对我说道。
“那我和娅娅什么时候可以上学了呢?”我问太奶奶。
“快了,这都已经八月份了,九月一就开学了,等娅娅起来,吃了早饭我带你俩去超市转转,买些笔啊本子什么的,可不好什么都让你明洁阿姨给你们准备。”太奶奶说道。
“好!太奶,那我先去玩了!”我高兴的答应着,跳下后门的三级台阶,进了后院。
我刚抬脚朝那秋千架走去,就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小花园的花盆间一闪而过。
难道是老鼠?
我心里想着,朝那道黑影追了过去。
可等我走近了,猫着腰仔细找了一圈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是我眼花了?
我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又朝那秋千架走去。
“小忆!小忆!你是不是在找我?我在这里呢!”
是小黑的声音。
是从我身后墙边的那栋小木屋里传来的。
我回头朝屋里望了一眼,走到木屋前,伸手拉开木门。
小木屋里整齐放着花锄、小铁铲和割草机,还有一个小铁桶和一个绿色塑料洒水壶。
小铁桶和洒水壶之间的缝隙处,趴着一个黑乎乎的小影子,竟是只小黑猫。
它仰着头,一双绿幽幽的圆眼睛里,眸子亮亮的,正盯着我。
好熟悉的一只黑猫!
我和黑猫对视着,半晌后,我才望着它开口道:“原来你就是小黑?”
“喵呜——”它对着我唤了一声。
随着它的声音,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闪过,一个巨大的淡金色符箓从天而降,将小黑猫整个儿罩在了淡金色光芒中。
“喵呜——”
小黑猫的眸子里露出惊恐之色,打了个滚从缝隙里爬出来,那淡金色符箓随着它的动作缓缓移动。
它无法逃出符箓散发出来的光圈,叫唤的声音变得有些凄厉起来。
“老太婆我既然饶你一命,你还来缠着我们家小忆做什么?”
低沉的厉喝声在我身后响起,太奶奶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了,站到了我身后我还没发现。
“太奶奶,他是小黑,是我的朋友,没有缠着我的!”
我连忙转身拉住了太奶奶的手,“您不要伤了他好不好!”
“小黑?”太奶奶的眸光一闪,紧紧盯着那只黑猫。
却开口问我道:“小忆,你是怎么知道小黑的?是不是邪灵猫告诉你的?”
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我见到的小黑的确是一个穿着有些破烂的小男孩,可现在,我却下意识的觉得小黑就是这只黑猫。
符箓散发出来的金光依旧笼在小黑猫身上,它挣扎着打了个滚,脑袋软软一歪不动了。
“太奶奶,你给它打死了!”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可这一次,一向疼我的太奶奶并没有理会我,而是依旧盯着那只黑猫,厉声道:“出来!再不出来,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随着太奶奶的声音,一道淡淡的人形虚影竟缓缓从黑猫的身体里钻了出来,是个小男孩。
我那天晚上梦到的小黑。
小黑的背上,还趴着一个黑猫的影子,那黑猫,竟像是长在小黑身上的一样。
“果然是你!”
太奶奶沉着的脸色稍稍缓了缓,抬手一挥,那道淡金色的符箓尽然散去。
“我早就发现一直有东西跟着我们小忆,但又一直没找到踪迹,原来是你这娃子。”
太奶奶望着小黑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小黑娃子,你都已经死两三年了,你奶奶也已经不在了,你不下去找你奶奶,还留在这里跟着小忆干什么?
你和这猫灵,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了符箓的压制,小黑有些模糊的身形变得凝实起来。
他有些畏惧的望了太奶奶一眼,才开口道:“何太奶,我不是故意缠着小忆的,我也想去找我奶奶,可我已经下不去了……”
说完,小黑又看了太奶奶一眼,缩了缩肩膀,有些沮丧的垂下脑袋,告诉了我们他变成这样的事情的始末。
小黑以前的家在北流水,跟太奶奶一个村的。
他从小就没了父母,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还是个哑巴。
他家穷,祖孙俩就靠着小黑奶奶种些青菜,每天早上走十几里路,挑到镇上来卖了,换些微薄的生活费。
三餐不继的时候,就靠着好心的村民们接济一下,太奶奶以前没少接济他和他奶奶。
由于太穷,小黑直到九岁了,也还没能上学念书。
由于从小缺少教养,极其顽皮,上树掏鸟窝、下北流水涧摸鱼、打人家鸡、骂人家狗、欺负人家孩子的事没少做。
可就是这样一个顽劣的孩子,却对他奶奶又特别孝顺,只要有一口吃的,也要先紧着他奶奶。
所以,村里人虽然讨厌小黑的顽劣,去也因为小黑的这份孝心而给了他最大的容忍,只要见到他们祖孙俩吃不上饭了,就会有人主动给他们送米送面。
人都说拿人的手短,到小黑这里就完全不是这回事了。
刚刚接受了人家的一升米,回头米还在锅里没煮成熟饭呢,就给人家的鸡撵得鸡毛漫天飞。
好在他的顽劣都只限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村民们破口骂上几句,也便不跟他多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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