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珊听到黑影这么说,连忙扭头朝女儿看去。
只见潘奕脸上的那些黑色尸斑已经在这么一会儿功夫,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重新恢复成了没什么血色的苍白。
她似乎也恢复了一些神志,眼中虽然依旧无光,麻木而空洞,却流出两行眼泪来,望着文珊喃喃开口喊了一句:“妈——”
“我的女儿啊!”
文珊的心揪着一样的痛,扑过去拉起女儿的手,掀开她的衣袖看她的手臂。
潘奕手背和手臂上的那些黑色尸斑也同样消失不见。
“你可以自由离开或者来这里照顾她,我不会拦你,亦不会伤害你。”
那个阴沉冰冷的声音又在文珊身后响起:“但是你的女儿,必须替我生下孩子才能离开。”
“常大仙,我求您了,我的女儿跟您不是同类,怎么能替您生孩子呢?”
文珊又扑回沙发边,猛的朝黑影磕起头来,“而且,和木老人也说过了,我女儿身体受损,无法再孕育孩子了呀,您行行好,放过她吧……”
黑影再没声息。
文珊抬起头,那黑影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如此,文珊就只能这么陪着女儿潘奕在那栋变成囚笼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的确如同那妖鬼常右所说,文珊出门买菜或者回到房子里,都不会受到阻拦,但是潘奕,只要走出大门,身上和脸上就会开始长出大片的黑色尸斑,身上甚至还会散发出一股股尸体腐烂的恶臭气味。
文珊关了客栈,又偷偷的去找了一次和木老人。
在老人的追问下,文珊将当年潘刚杀了蛇妖夫妻俩,还将三条小蛇泡成药酒卖给客人的事都说了出来。
和木老人叹息摇头,“孽因早已种下,如今便是结出的恶果。
和木不是那妖鬼的对手,也插手不了你们之间的恩怨。
你心中的善念,长生天都看到了,待磨难还尽,长生天会还你跟你的孩子安宁的。
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她是被一米阳光照耀过的孩子,终有一天,会云散天开的。”
文珊有些绝望,恨不得跟那妖鬼拼个你死我活,但她除了丈夫死去的那天,以及每晚女儿卧室里隐约传出来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动静,连那妖鬼的踪影也没再见到过。
更遑论跟那妖鬼拼命。
而且,和木老人的话也给了她一些希望,她希望真的如和木老人说的,有一天,真的会云散天开。
就这么在痛苦中过了小半年。
大年初三,文珊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觉得这种痛苦的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了,又回了一趟小镇,打算去和木老人那里,再寻求一些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正好碰到回老家过年的侄子小厉上她家拜年。
小厉比潘奕大两岁,是文珊的堂哥现任妻子带到文家的孩子,虽然没有血缘,可两岁就被母亲带着嫁给了文珊的堂哥,关系一向亲近,跟嫡亲的堂侄儿也没什么区别。
这孩子从小就跟潘奕的关系特别好,文珊还曾一度跟堂哥说,两家开个娃娃亲,到时候就能亲上加亲了。
只是后来,小厉考取了江州大学,毕业后又留在了江州工作,文珊舍不得唯一的女儿离自己太远,才没再跟堂哥堂嫂开这种玩笑。
小厉见姑妈的样子憔悴,又不见表妹潘奕,便开口询问。
自从大家伙儿见到文珊的丈夫惨死在市里的房子里尸骨无存,文珊却还带着女儿住在那里不回小镇之后,说她什么闲话的都有。
当然,说得最多的,都是说文珊这个女人命中带克,刚嫁到潘家不久,公公就死了。
接着是婆婆和大儿子,后来又是二儿子,现在是丈夫,且全都是惨死不说,还全都尸骨不存。
也没人愿意跟她接近了,她偶尔回小镇,大家伙儿也都远远的看见了就连忙避开。
就连她的娘家潘家都将她当成了洪水猛兽,对她不闻不问。
小半年来,文珊一直被人排斥,连个说句话的人都没有,她没想到,这个没有血缘的侄儿竟然会不听父母的劝阻,还愿意大正月的上她家来拜年。
一时没忍住,就将自己和女儿的遭遇告诉了小厉。
小厉听完,将我介绍给了文珊,让文珊来江州找我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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