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
入目的是白茫茫的一片,让她以为自己升天了,灵魂从那狭小的黑暗盒子里挣脱出来。
等她的意识逐渐清明,身体的不适感就逐渐加深,很无力感,连手都抬不起来,挺不舒服的。
喉咙也干的难受。
“京姐。”
是迪迪的声音。
模糊的视线里,迪迪的脸慢慢变得清晰,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周稚京足足昏睡了有两天,检查都做了个遍,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她一直不醒,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可能是身体太累,或者压力太大,大概率是心理上的一些问题,总归身体是没什么问题的。
手腕上的刀口也不是很深,失血过多也是不存在的。
医生给开了些营养药剂,每天挂两瓶,维持住她身体每天需要的养分。
陈宗辞把她送回海荆市这边后,就来过两次。
每次过来,大概就待半个多小时,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
在涧村发生的事儿,并没有传播开。
陈宗辞跟秦执一起封死了消息。
在涧村引导是非的那帮人,全部被买通,让他们重新引导,直接从根上解决问题。
为了不惊动后背的人,方觉夏的事儿一并瞒下。
所以周稚京住院的事情,也没几个人知道。陈宗辞也没告诉周茜。
只有迪迪每天过来照顾她。
迪迪弄了温开水来,顺便把床摇起来。
周稚京喝了口温水,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只是头还有些昏昏沉沉,人也还有些恍惚,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侧头看着窗外的夕阳,美得好像一幅画。
迪迪在旁边说话,说她睡了多久,又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台津岛涧村的进度。
最后,她才提到了陈宗辞,“陈总昨天夜里来过。”
她看着周稚京的侧脸。
此时的周稚京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沉醉于窗外晚霞的美好之中,双眸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瞳孔成了温柔的棕色。
她说:“你看啊,晚霞真漂亮。”
迪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说:“是很漂亮。”
周稚京说:“我想吃东西。”
“我去餐厅给你弄。”
迪迪去餐厅之前,周稚京先把手机要过来,有几个未接来电。
有周正涛的,也有周茜的。
还有一些工作相关的。
其中有一条陌生信息,是一张她跟宋枭在老屋里说话的照片。
其他多余的话没有,似乎是用照片来提醒她什么。
另外,秦执有两个慰问短信。
这里是私立医院,陈宗辞在门口放了个保镖,非必要不接受探视。
这明显就是针对秦执。
周稚京住院的事儿,就秦执知道。
周稚京回复短信,报了个平安。
然后给周茜回电话。
周茜近期都在家里休养。
“最近很忙吗?”
周稚京掀开被子,想要去一下洗手间,谁知道刚站起来,双腿一软一下坐在了地上。
她也是没想到自己能弱成这样。
她低呼了一声,周茜听到动静,连忙询问:“怎么了啊?”
周稚京笑了笑,说:“没事,一个姿势久了,腿有点麻,站起来没站稳。”
周茜是知道他们最近在忙什么项目的,“你顾着点自己,适当的休息还是要的。等我身体再恢复一点,你就来家里吃饭吧。”
“我知道的。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啦,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我这边有专门的保姆照料,没什么问题。对了,你下月能空出几天时间吗?我想让你替我去参加一个演出。”
周茜亲自出场的演出,肯定不是什么小场面,她那点技术,哪里够看。
可周茜却意外的坚持,说:“是别人乐团的演出,你就当是去玩玩,换一种心境。都是年轻人,玩国乐的,我跟他们背后的投资人关系不错,你代替我去,就跟我自己去一样,要不然的话,我怕他们说我不给面子。”
“一会我给你推个微信,你加一下。”
“好吧。”
周稚京就这样坐在地上打完这通电话。
这次,她慢慢的起来,就好很多。
迪迪在餐厅等粥的时候,给陈宗辞发了信息。
收到信息时,陈宗辞在跟林娴静吃饭。
他看完信息,有几秒钟的走神,被林娴静看到,“怎么了?”
迪迪又问他晚上过不过去,他没有回复,转过手机,放在一侧,拿起刀叉继续吃东西,说:“没事。”
“陈靖善婚礼上的事情我听说了,秋秋在场面上说的那些话,我也知道了一点。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的事情,轮不到她一个小辈插嘴。”
陈宗辞吃完最后一点牛肉,拿纸巾擦了擦嘴,说:“我没放在心上,我不管长辈的事。”
“我这边是无所谓,只是你奶奶是听不得这种话,她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不希望我再无条件的辅助夏夏。其实我辅助她,也不全是因为你,我也是看到她的工作能力,还有她的履历。但老太太的话摆在那里,我要是对着干,怕是要坏了多年的感情。”
陈宗辞淡然的说:“她说的那些话,也确实有道理。而且在旁人看来,确实像是我在贪图您的产业。秋秋作为您的家人,自然是要替您保护人身财产不落到外人手里去。”
“我的财产倒还轮不到她来保护,再说了,现在就开始挣我的产业,还早了一点。”林娴静面色微沉。
她心里很清楚,谁在觊觎她的财产。
这些年,她不乐意跟林氏合作,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其他人觉得他们就是一家的。
还因为总有人说她是依靠着林家,才没把夫家的产业败光。
她不乐意听到这些。
这是在抹掉她的个人成就。
而且,她从没打算,要把自己的产业跟林家联合。
林娴静倒上红酒,微微叹口气,说:“秋秋以前也不这样,我看她是对你有些着魔,说话做事才这么没有分寸。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陈宗辞淡淡一笑,想了一下,说:“您先听一下这个。”他拿出手机,调好音量,开始放录音。
“是林家兄妹,他们好像很忌惮方觉夏。想趁乱把她塞给村里的流氓,让她永远翻不了身,听着是要彻底毁掉她。”男人喊得很大声,声线颤抖,充斥着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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