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软肋,是羁绊。它使人不再那么的理性的去思考问题,让人多思多虑,多愁善感。
情越深,愧疚越多,越无法去面前曾经的支离破碎与心狠手辣。
对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慢慢的在自己身上出现。
痛他所痛,就更加的无法原谅自己。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自己是什么样的。
她回看自己过往种种,从小到大,好像没有做过一件对的事。
她几乎否定了自己的全部。
她懊悔于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正确的人。
她开始回想在榕城的点点滴滴,想陈启民。
他过着最平凡普通的日子,以她的标准来看,那就是苦日子。
可他乐呵呵的,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多苦。
陈启民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没什么野心,勤勤恳恳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他那么普通,也没有那么多钱。
可他给她的安全感却是最足的。
那时的周稚京,没了地位和金钱,她落魄无能,受尽打击。
她从最开始装乖,忍受陈启民那些无聊又无用的安抚,听他讲的多了,好像慢慢受到了一些影响。
在陈启民决定收养她的那一刻,他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想尽办法,安抚她的内心,给她温暖,让她能够安心的待在这个家。帮她重拾快乐和信心,尽量的抚平她被亲父母抛弃的伤痛。
他给周稚京展现了人性的善,做人该有的正直和担当。
他与周正涛是完全不同的人,那会的周正涛在她心里彻底崩塌。
而陈启民在她心里落下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一直在,只是到现在才冲破那层坚硬的壳,冒出一点苗子来。
其实在看不见的地方,早就生出根茎,缠在她的血肉里。
是以,她才会在外壳破碎之后,陷入深深的自愧之中。
她对不起陈最,同样也对不起陈启民。
陈启民寄希望于陈最,而她却把他最大的骄傲害成这样。
陈宗辞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和脸颊,她眼泪咸涩的味道,在他唇齿间蔓开。
他软着语气说:“不会。我痛了会告诉你,再求求你,你就不会再伤害我。”
周稚京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拉下来。
她哽咽着,继续剖开自己,“我已经不懂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我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利益和钱。从来都没有渴求过真心,我也不相信所谓的真心换真心。唯一动过的真心,也被我彻底毁掉。所以,我也不会对任何人有真心。只有利益和金钱才能让我感到安心,我可以无负担的和其他人利益合作,却唯独没有办法对你这样。”
她早就习惯了与人利来利往,早就忘记要如何与人交心。
她抿了下唇,垂下眼帘,声音变得很小,说:“我不是不喜欢你,以前也不是不喜欢你……”
不等她说完,陈宗辞再次捧住她的脸,不等她继续往下说,便吻住了她的唇。
她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胳膊。
他的吻浓烈的让她一下子有点招架不住。
周稚京略微挣扎,她想把话说完,但陈宗辞不再给她机会,不断的缠着她的唇舌。
气息交织,温柔又霸道。
霸道的不准她再多说一句,温柔的让她沉沦。
逐渐的,周稚京自甘的沉浸在这个吻里。
紧紧的抱住他的腰,用尽全力的给予回应。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从深到浅,又从浅到深。
每当周稚京以为该结束的时候,他又舍不得放弃似的开始重重纠缠,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她的脸上。他想要索取更多,但又克制着自己。
他把她脸上的眼泪吻掉,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垂着眼看着她鲜红的嘴唇,嘴角的伤口都变得格外鲜艳,甚至渗出来一点点血丝。他轻轻的舔了一下,周稚京无意识的抽动了下嘴角。
她看不到陈宗辞此刻的神情,看不到他泛红的眼尾,更看不到他眼中翻涌的情潮。
她只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嘴唇的柔软,还有那炙热又急促的呼吸。
他说:“到这里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需要再说,一句都不需要再说。”
周稚京摩挲到他的嘴唇,手指轻轻摸了摸,问:“我不想离婚,我想跟你在一起,也不能说吗?”
他无声的笑了下。
周稚京手指在他的唇角上,心口微动,沉默了片刻后,轻声的说:“以后也许我还是会以自我为中心,如果做出来的事情,让你不高兴,你一定要跟我说,我未必会听,但你一定要说。我没有喜欢过人,我的喜欢很少,我的喜欢也不会像迪迪那样,但我唯一喜欢过的,也就只有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番话,她用了她所有的真诚和真心。
她心里发紧,不受控制的紧张。
剥掉外壳,那颗心脆弱无比。
但这颗真心,也是纯粹又干净的。
满心利益的人,那一点点的真心和喜欢,也等于是全部。
所以,即便是一点点,也能够撼动一切。
周稚京说:“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很怕我再也见不到你,很怕很怕。”
陈宗辞看着她,内心震荡不已。
看着她露出的笑容,陈宗辞的心酸胀的厉害,酸胀到心尖发痒,而后生出一种悸动。
那种感觉,如同第一次对她产生的心动感觉。
他记得那是高二的寒假,两个人过年,他花了点钱,买了些烟花回来。
除夕夜那天,快十二点的时候,他载着她去江边放烟花。
那会城区内已经禁放烟花爆竹。
政府专门开辟了一个地方,提供市区里的人放烟火玩。
十二点的时候人还挺多,他一只手拎着在装满烟火的袋子,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找了个相对人少的位置。
买的不多。
陈只身上的红色棉袄也是新的,且不便宜,但她穿着很好看。
天气冷,她带着毛线帽。
她皮肤白,穿红色整个人喜庆又好看。
她跟他蹲在一起,拿袋子里的仙女棒。
夜空里炸开的烟花,她一下都没去看。陈最倒是看了一眼,且有些出神。
直到她拍拍他的胳膊,“哥。”
他回神转头,迎上的是她弯弯的笑颜,手上是要分给他的仙女棒。
那一秒钟的心动,如他们头顶炸开的烟花一样的灿烂美好。
他接过那根仙女棒,指尖与她碰到,心尖如羽毛划过,又痒又悸动
。
有些感情,越克制又越是疯狂的滋生,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
那一刻,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有一天会陷得这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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