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执就那样平静的,自若的坐在那里,整个饭局下来,他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在他自己的本职范围之内,没有任何的越界,也没有丝毫退让。
端得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到了今天,一切重新洗牌,秦执已经没有资格成为陈宗辞的对手了。
以他现在的情况,需要先稳住自己公司内部人心,再重整旗鼓。但不管怎么样,总归不可能比他最早期的时候更坏。
陈宗辞看完所有照片,给周稚京发了一条文字后,将手机放下,抬头便对上了秦执的目光,他笑了下,像是刚注意到他,“秦总还在,有事要跟我说?”
秦执平静的说:“我听说陈靖善在港城那边跳楼自杀了。”
“是。”陈宗辞微的挑了下眉梢,“你不会还想把他跟秦璇葬在一起吧?”
秦执:“夫妻死后难道不该葬在一起?”
陈宗辞微眯了眸,没有接这话。
秦执神色不变,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在你们眼里,秦璇算什么呢?她是死了,但我还活着。她的丈夫死了,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擅自将他在港城下葬?连他自己都没有资格。”
陈宗辞:“我看你还是清醒一点的好。”
秦执唇角缓缓的扬起一点弧度,反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清醒?只因为我妹妹是个疯子,就不该得到她该有的吗?我只知道,她每天都到我梦里来哭,她说她很想陈靖善,她和她的孩子都很想。”
“你别忘了,当初你也是很赞成他们结婚的。既如此,做事就应该善始善终,不是吗?”
他说过,他所有的努力,拼尽一切的往上爬,都是为了让他的妹妹和母亲能够得到最大的尊重和保护。
不让她们被任何人欺负和轻视。
即便现在他妹妹死了,也是一样的。
没有人可以轻视她,嫌弃她。
只要她想要的,他仍会想尽办法,帮她得到。
当然,他现在暂时失势,说这样的话,会成为笑柄。但没关系,时间还长,一时的成功不代表会一直赢,也不代表他永远都起不来。
人生在世,处处都是意外。
只要还活着,就是未完待续,还没有结局。
陈宗辞与他对视片刻,不动声色的说:“你要是非让他们死了也要缠在一起,那我建议你,撬开秦璇的墓,把她的骨灰撒进大海,让她自己去找他。”
秦执觉得陈宗辞的话刺耳,但他心里又很清楚,现在乃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海荆市的商圈里,不会有人能够超越得了陈宗辞的地位。
他这个时候,再同他硬碰硬,没有任何好处。
更何况,之前的那些事情,陈宗辞也未必不记仇。
如果现在,陈宗辞再针对他,那么他就真的会寸步难行。
促使秦璇死亡的人,一个个都受到制裁,现在只剩下眼前这一个。
也是最难解决的一个。
他们那几个人斗成那样,陈宗辞还能够活着从三角区回来,确实很厉害。
势力不敌的时候,就只能卧薪尝胆。
两人对视良久,秦执淡淡一笑,点点头,说:“我愿意接受你的建议。”
说罢,秦执拿起手边的酒盏,刚才倒满的,故意留到现在。
他对着陈宗辞举杯,说:“对了,还没恭喜小三爷你,福星高照,劫后余生。以后在海荆市,你就是第一位了。”
陈宗辞并没有立刻接他这话,只静默的打量着他。
此刻,秦执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可笑容却没有进入他的眼睛,那双黑眸过于的冷淡,不染任何情绪。
也许是因为自己经历过类似的时期,陈宗辞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秦执此刻的心思。
妹妹和母亲对秦执来说太重要,可能比他自己的命都重。秦璇的死,会是他心里永远的死结,一辈子不可能解得开。
在对付陈靖诚这件事上,他确实是做了不少事,搅合的他们狗咬狗。
这可以说他助力了陈宗辞,但也可以说他是见形势不对,就调转枪头,跟陈宗辞他们联合,将这几个人处理了。
一方面,给秦璇报了仇;另一方面,在陈宗辞这里也能说得过去。
本来他当初拿捏着秦璇的死因,跟他们合作,就是忍辱负重,企图从中得利,最好能踩着他们上去。等他成为上位者的那一天,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他自己也不能。
秦执耐心十足的举着酒杯,等着陈宗辞的回应。
良久,陈宗辞拿起旁边的茶杯,伸手在移动圆桌上碰了一下,说:“谢谢秦总。希望以后,我还能在其他场合里,再看到秦总的身影。”
秦执:“一定会的。”
秦执说着,便一口饮尽杯中的白酒。
这顿饭,他喝了不少,这会已经有几分上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喝下去。
喝醉了,酒精上头了,当理智被击垮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所以,必须见好就收。
他放下酒杯,扶着桌子起身,“那我就不打扰小三爷玩手机了。”
他身形微微晃动,动作迟缓的转身,走向大门。
他的背影稍显得有些落寞和颓败。
没有一个落败者,还能意气风发。秦执的心理素质还算是强的。
他行至门口,手握住门把,并没有立刻转动,停滞数秒,他转过头,深深的看了陈宗辞一眼。他想了下,又重新转回身,与陈宗辞面对着面,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又解了衬衣的两颗扣子,这样就舒服多了。
他说:“你敢不敢等我起来?”
陈宗辞笑了,“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说这些。”
秦执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上,深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确实,但我不可能一辈子没有资格。”
“是吗?以斓宇现在内部分裂那么严重的情况下,你预估一下我要拿下它需要多久?”
秦执的背靠住门,眯着眼,笑容加深,“以小三爷的格局,这个时候应该不会痛打落水狗。”
陈宗辞:“不必抬举我,格局这东西,我自己说了算。不过,我挺欣赏你把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的做法,所以我可以给你机会,等你来挑战我的权威。希望很快又能看到你,像当初在俄,国时那样,令人印象深刻。”
“那就感谢,小三爷给我这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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