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区后半夜突然下起了雨。
从一开始的绵绵细雨,到大雨倾盆,雷电交加。
这种恶劣的天气,实验区中尚且活着的人当然是不敢睡觉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除外。
比如,方唐,挤在邬喜身边,半个身子悬在沙发外面,呼噜声不算太响,也不算轻。
梁百和江泽霖并肩而坐,看着沙发上的一男一女,忍不住失笑。
“我觉得你真没必要担心,35个玩家中,没有人比这小孩更安全。”
就那只避开整个军机处进入试验区的诡异,应该不会比试验区中的任何一只诡弱。
江泽霖笑而不语,抬起手中从方唐书包里偷的果酒,和梁百碰了碰杯。
同时,实验区中,最高的建筑国茂大厦上。
身穿黑色风衣的小孩坐在塔尖,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他轻轻晃着悬在空中的双脚。
小孩赤着脚,雨水一点点将他双底的脏污全部洗去。
看着白皙的皮肤从淤泥中露出,他发出清脆的笑声,手也抬起来,有节奏地拍着。
尖塔下,天台入口的屋檐底,站着一男一女。
“曲中,我们真的要跟着这神经病吗?不能自己走?”女子皱起眉,落在塔尖小孩身上的目光尽是忌惮。
“多个人多份保障。”青年回答,“况且他的实力是我们远远比不上的。”
“可是他这种精神明显有问题的人,指不定会比诡异更加危险。”
“人总比诡异强。”曲中摇头。
刺啦——
一道闪电从天边划过,短暂地照亮黑暗,映在男孩那张白皙到透明的脸上。
男孩留着过肩的长发,长发贴在脸上,一只眼睛透过湿淋淋的长发露出一半。
他猛地回头,宛如死人的眸子死死盯着屋檐下的男女,男女立马僵住身体。
下一秒,男孩嘴角扯开一个阴森森的笑。
“啊!”女人被吓得一声尖叫,男孩在女人尖叫声响起的同时,猛地从塔尖跌落坠下三十几层的高楼。
“操!”
曲中爆了一句粗口,立马冲向天台边缘,隔着护栏往下看。
但,楼层太高,雨点又密集,他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又慌张地催促女子:“走!快下去看看!”
“这么高掉下去他不会死吧!”女子白着一张脸。
子车修实力强悍的逆天,若是他这样的人都能被控制,跳楼自杀,那岂不是意味着现在他们身边潜伏了一只恐怖的诡异?
曲中与孟晴晴急冲冲地跑下楼。
可等他们跑到大楼外,并没有看到满地的鲜血破烂的尸体。
相反,他们看到的是躺在积水中仰面朝天,高举双手,接受大雨洗礼的子车修。
“疯子!”孟晴晴气得地骂一句。
子车修没有搭理他们两个,保持着高举双手的动作,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在积水中打滚,最后跪在地面用头砸地面。
“他在干什么?我看他是真疯了!疯子!”孟晴晴到底是没有绷住。
哐哐两下,子车修就将自己砸得头破血流,偏偏孟晴晴和曲中还不敢上前去阻止。
这一刻,子车修才是雨幕中的诡异。
鲜血顺着雨水的冲刷,不知道流向何处。
黑暗中开始有除了子车修的其它东西蠢蠢欲动。
曲中也无法在安慰自己,子车修强大,跟着他安全。
听见花坛中窸窸窣窣的动静,曲中率先朝着大厦前方的公路跑去。
“快逃!”
见到曲中逃走,孟晴晴哪里还敢多留?
国茂大厦对面,一家五星级酒店中的某一层。
金发青年用望远镜看着楼下的动静。
看完之后,他顺手就将望远镜递给旁边的少女。
佟雪接过望远镜,只往外面看了一眼,就放下,转头询问青年。
“老大,那个小孩是什么人?”
“一个疯子。”
青年回到沙发边坐下,点了一根烟。
“叫车子修。”
“这可是以前军机处最好的一把刀,后来过于好战,杀了即将上任的大元帅,才被终身监禁。”
“说子车修你可能不认识,如果说是天使Nightmare你肯定听过。”
“Nightmare不是一件武器吗?”佟晚疑惑。
当年听说Nightmare研发失败,就被回收了。
“对啊,他就是一件武器。”青年轻笑。
佟晚还是不太相信,她重新举起望远镜往下看,却看到了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仅仅拥有七岁孩童身躯的子车修双眸变成了赤红色,嘴里甚至长出了獠牙,将周围扑向他的诡异全部撕成粉碎。
“……所以,他刚刚将自己磕得头破血流,只是为了把这些诡异引过来杀死?”
“这……还是人类吗?”根本没有一点人样。
“老大,这子车修不会是什么试验品吗?”
“总算猜到一点。”青年点点头,“Nightmare是比实验区更早的试验品,因为他的不可控性,所以后来军机处又创造了实验区。”
“实验体的不确定性太多,想要彻底控制实验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实验体的一部分。”
“神经病!这群变态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对于佟晚的愤怒,青年并不苟同。
“是啊,军机处的人全是疯子……”
“可惜,没有军机处这些疯子,就不会有你我,也不会有云国。”
功与过,从来不是短短两句能够盖过的。
小院中,玻璃门内。
“嗷!”
睡得正香的方唐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跌坐在下沙发,抱着摸着磕青的胳膊肘控诉。
“前辈,你踢我!”
“你这诡睡觉也太没睡相了吧,居然还踹人!”
“你抱着我啃,我还不能踹你了?”
“谁让你先抱着我啃的?”邬喜举起自己的胳膊,露出上面两排牙印,“你啃我,我还不能踹你了?”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刚梦到大鸡腿的方唐目光心虚地闪躲。
“再说了,啃一口怎么了嘛,女朋友不就是给男朋友啃的?”
“小黑给我发的视频都是这样的。”
“他们啃得更凶,都把女朋友啃哭了,我都没用力呢。”
越说方唐越有底气。
“我没给啊。”小黑赶紧把自己摘除。
看着方唐一脸不服气,啃你一口怎么了表情,邬喜眼皮突突跳。
她好好养着的人类,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歪了呢?
江淮沅和梁百坐在一边努力瘪笑:不是,这小两口,还挺有意思的。
“哼。”方唐从鼻腔发出一个音节,拍拍屁股从地面爬起来,气势汹汹地回到邬喜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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