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包袱已经被踩踏得破烂不堪,隐约可见里面包裹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把东西捡起来。”
杨潇对那汉子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那汉子虽然心中不服,但慑于杨潇的威势,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包袱,刚想递给杨潇,手却突然顿住了,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这不是……”
“是什么?”
杨潇皱眉问道。
那汉子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不是馒头吗?”
“馒头?”
杨潇一愣,伸手接过包袱,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馒头,只不过因为被挤压的时间太久,已经有些变形了。
一个馒头?
杨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老者,问道。
“老人家,您就为了一个馒头,就……”
老者闻言,老泪纵横,哽咽着说道。
“老朽家中贫寒,老妻卧病在床,已经断粮多日。老朽也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明察!”
杨潇心中一酸,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看着老者枯瘦的身躯,褴褛的衣衫,心中五味杂陈。
“老人家,您受苦了。”
杨潇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老者手中,柔声道。
“这点银子,你先拿去给老夫人抓药看病,不够再来找我。”
老者看着手中的银子,浑浊的眼中满是感激涕零之色,颤颤巍巍地说道。
“这,这怎么使得?老朽,老朽无以为报……”
“老人家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杨潇说着,转头看向那名汉子,眼中寒光一闪。
“你,还不快滚!”
那汉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见状,也纷纷散去,只留下杨潇和赵清歌,以及那名老者。
“杨潇,你的心地,真是比这江南的春雨还要温柔呢。”
赵清歌看着杨潇,眼波流转,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杨潇转头看向赵清歌,四目相对,赵清歌眼中那抹不同寻常的光彩,竟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杨潇目送老者颤巍巍地离开,这才转头看向身旁的赵清歌,问道。
“赵姑娘可有去处?若是没有,不妨在巡抚府暂住几日,只是需要知会太傅一声。”
赵清歌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迟疑道。
“这…会不会太叨扰杨大人了?”
“赵姑娘说哪里话,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况且,你父亲称呼我为侄,我若是不招待周全,岂不是落人口实?”
杨潇半开玩笑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清歌见此,便不再推辞,顺势答应下来。
回到巡抚府后,杨潇的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那个老者的身影,那句“老妻卧病在床,已经断粮多日”,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江南富庶之地,为何会有百姓饿肚子?”
杨潇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赵清歌见状,轻声问道。
“杨潇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老者的遭遇,或许并非个例。”
杨潇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水患固然是原因之一,但那些被我除名的江南官员,他们的无作为和贪婪,才是百姓生活困苦的根源!”
赵清歌心中一惊,她没想到杨潇竟然如此敏锐,一下就看穿了问题的本质。
杨潇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街道,语气沉重地说道。
“如今整个江南的粮食,最多只能养活一大半的人口,剩下那一小半,连馒头都吃不上。而那些贪官污吏,却个个肥头大耳,锦衣玉食,真是天大的讽刺!”
赵清歌走到杨潇身边,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中不禁有些佩服。
这个男人,不仅有勇有谋,更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杨潇,你打算怎么做?”
赵清歌问道。
杨潇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要让那些贪官污吏,把他们吞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语气急促地说道。
“大人,不好了!怜雪姑娘…怜雪姑娘她…”
“怜雪怎么了?”
杨潇心中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那侍卫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
“快说!”
杨潇怒喝一声,吓得那侍卫浑身一颤。
“怜雪姑娘…怜雪姑娘她…被人掳走了!”
“什么?!”
“什么?!”
杨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双目瞬间变得赤红,一把抓住那侍卫的衣领,如同一只暴怒的雄狮,声音低沉却充满了杀气。
“怜雪什么时候不见的?被什么人掳走的?说!”
那侍卫被杨潇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
“回…回大人,就在…就在半个时辰前,怜雪姑娘说…说要出门买些糕点,小的…小的不放心,便跟在后面,可…可走到一条巷子里,突然冲出来一群黑衣人,二话不说…就把怜雪姑娘给…给掳走了……”
“废物!一群饭桶!”
杨潇一把将那侍卫扔在地上,怒吼道。
“传令下去,全城搜捕,凡是形迹可疑之人,一律抓起来严加审问!若是怜雪少了一根汗毛,本官要你们所有人好看!”
“是…是!”
那侍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杨潇,你先别着急,怜雪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赵清歌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
“那些黑衣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定然是有备而来,我担心……”
杨潇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猛地转头看向那名侍卫,厉声问道。
“你说,怜雪是在哪里被掳走的?”
“回…回大人,就在城西的永宁巷。”
那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永宁巷……”
杨潇眉头紧锁,脑海中快速地搜索着有关永宁巷的信息,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该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杨潇,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赵清歌见杨潇如此激动,连忙问道。
“怜雪很有可能是被江南总郡县仓官的人给掳走的!”
杨潇咬牙切齿地说道。
“什么?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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